即便压低了音量,确保周围人不会听到,可江岑确实是有点生气,那种强烈的情绪还是无意间影响到了周围人。
“江老板,你们没事?”杏花因为学化妆跟江岑最为亲近熟稔,这时候便也试探着询问。
“没事。”江岑摇头,又看向严玉楼,语气再度平静下来,那是带着失望的平静,“如果到现在为止,你仍旧只跟我讨论戚柏慧夜巴黎的存在正确与否,那你真的是无药可救,我跟你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可是改变世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也只是想让妈妈做正确的选择,不要随波逐流啊!”在江岑起身的瞬间,严玉楼一把拉住了建岑的袖子,语气颇有些不甘心和委屈。
“不要随波逐流,难道就是跟你所谓的坏人划开关系吗?”江岑回头,“玉楼,为什么你就认定了我跟戚柏慧合作就只能随波逐流,就一定是见风使舵,做的就一定是坏事?”
“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想过,即便是身在局中,每个人也可以去改变的可能性?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想过,也许,我能和戚柏慧做出不一样的事情来呢?”
“是因为你把好坏界限看得太分明了吗?”江岑摇头,“不,在我看来,不是的。玉楼,你只是诚如自己所说,因为你觉得世道艰难,个人的力量也难以改变,所以你所谓选择做对的事,就是独善其身。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种自私。”
“真正勇敢的人,会做出更勇敢的选择。”江岑脸上浮现出微笑,那是自信的坚定的笑容,“在我看来,真正对的事情,就是哪怕在这混浊的乱世中,只要我肯去做,也许只是一点细微的事情,只要有一点点改变,这个世道,都总会迎来光明的那一天。我坚信,个人的力量虽然微小,但是只要去做了,就会有改变的可能,所以这就是我的选择。”
原主在的那一世,严玉楼选择了投笔从戎,那就说明这个人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独善其身的自私鬼,孺子可教,那就更应该早日抓起。
严玉楼久久不能言语,他彻底被江岑这一番宣言震撼到了。
其实哪怕母亲高调离婚,之后也在采访中发表了一些对于女性平权等进步思想的推崇和宣传,但是在他眼中,母亲的形象大多还是原来在严家那四角天空之下的模样,始终是带着点柔弱和愚昧的,所以他才会在得知她与戚柏慧的合作之后那般担心和生气。
可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听到了母亲说的那些,不是别人代笔的发在报纸上的,是母亲亲口说的,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似乎是在这一刻,他才真切意识到,母亲变了,真的变了。
他还在震撼,江岑下一个话题已经来了:“玉楼,既然你也挺关注时事的,那不妨多关注一点。比如,戚柏慧手下有一个棉纺厂,这段时间扩大了规模,增加了不少就业岗位,吸收了很多外地流民,这些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建议你可以多去打听了解一下。”
严玉楼追着江岑出门:“不是,妈你这又是说的什么?你就不能直接说嘛!”
“我说的话你又要觉得我是在给戚柏慧背书说好话洗白,不如你自己去了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直到离开夜巴黎,母子俩已然完全换了心情。
严玉楼的假期很短,他又要回去上课了,而且为了考上燕京大学,他现在课下其实也挺忙的,跟江岑争论过这一场,很快又告辞上学去了。
江岑不知道的是,在此期间,锦绣坊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排队排队,难道要一直都是排队吗?我们真的很急的,是马上就要结婚的礼服,真的没有一点空闲吗?”
“不好意思,我们的设计师这个月已经排满了,只有等下个月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