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洛长枫说话的声音还很温柔,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虽然他现在说话的声音有些含混,看起来像是声带被人故意弄坏了一样,但是也不妨碍她们能听出来。
谢心染忽然有些不落忍的闭上了眼,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这么想让一个人变得体无完肤……
“只是没想到,就当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的时候,家中突生变故……我没有办法,只能流落街头来,以前人家还会看在我是洛家长子的份儿上对我多加阿谀奉承,当我是个锦衣玉食的惹不起的大少爷,但是在我们家败落以后,就连我母亲生病,我去借一些银子,跟他们千求万求说以后若是能东山再起,便连本带利一起奉上,个个儿都当我是过街老鼠避而不及。”
洛长枫在说以前那些所谓的酒肉朋友对待他的事情的时候也很平静,因为他太了解了,更何况也是过去的事,可以说人情冷暖,他看的要比宫勋多多了。毕竟宫勋是以真心换真心,但洛长枫……
很难想象到当时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城中四投无门的感觉;谢心染还看了一眼宫勋,宫勋回过去一眼,但并没有说话。
你可以这样看着我,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和洛长枫到底是两种人。
“既然人家不借,我也毫无办法,在那段时间里我什么都做过,客栈的小倌,酒楼打杂下人……为了生活,和我母亲的病,我几乎什么都试过,就连买药都是看着郎中的白眼厚着脸皮拿出来的,就这样照顾她老人家两年……”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但是没想到,没想到……”洛长枫的情绪忽然略微激动了起来,难过的低下了头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指节因为用刑的原因都变得粗大,他像是哭了,还有一点哽咽的声音。
他们最后都坐下了,坐在洛长枫身边,谢心染也没有心情去跟洛长枫说什么了,她只是觉得爱情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如果洛长枫没有遇见沈芜君,他的命可能在这之后也会改变,但一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高高捧起,然后摔的比之前还惨。
“其实我在揭布告之前,是正好被郎中赶了出来,因为他说我赊欠了太多银子了,不知不觉就路过了沈家……看见墙上贴的沈家招赘婿的布告,上面写明了是沈家大小姐……我当初看见是阿君,我很欣喜,便想着横竖都是这样,而且现在还有母亲的病压在身上,更何况是她……入赘也没什么丢人的……我就去揭了布告。”
“后来小厮看见是我,虽然眼神有些嫌弃,但还是去告诉了沈伯父……沈伯父还记得我,就答应了这门亲事,更何况他们沈家根本没什么好亏的。在成亲的那天晚上,我很开心,我想告诉阿君我喜欢了她很久……但是她很不开心。”
或者是这么多天在牢狱里关下来身上已经有了内伤,洛长枫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但这并不要紧,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更何况谢心染她们有的是时间听下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她也根本没让我碰过她……我以为是她觉得我们洛家落败了,配不上她……不过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我想着只要能陪着她,而且我肯努力,肯重新将洛家的生意做大,我迟早有一天会打动她……”
“这跟我们从沈老板那里听到的故事不太一样啊……”谢心染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可能是沈芜君说了谎的,因为洛长枫现在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去哄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