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血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流了出来。
血腥味在小小的电话亭里蔓延。
是自己的血。
这一下,比刚刚那下还要疼。
沈清辞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原本已经打开的门再次合上,那一丝希望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
沈清辞终于明白,什么叫绝望,就是原本给过你一丝希望,然后自己再眼睁睁看到希望从面前消失。
电话亭再次变成封闭的空间。
气温比外面温暖了一些。
可沈清辞的心却冒着彻骨的寒冷。
她的手还护在肚子上,那里是她的孩子,她和陆敬尧的孩子。
她怎么忍心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是,希望没了。
刚刚差一点,也许差一点,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可还是失败了。
对不起啊,陆敬尧,我没能保护好自己,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不敢想象,经过这一场浩劫后,他们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沈清辞低低啜泣,趁流浪汉解开腰带,再次靠近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去推男人。
像一头倔强的小牛。
她的眼里是泪,也有不屈。
眼底也是腥红一片。
“有性格,东方女孩有性格!”
流浪汉似乎到现在才把沈清辞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而不是受人钱财后需要摆平的猎物和玩物。
他咳掉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是血块还是痰的一团物体。
带着被下半身驱使的欲望,一点点往沈清辞这边靠近。
沈清辞几乎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再抬眸,却看到电话亭外有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很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沈清辞笑了。
眼泪混着血水从脸上往下流。
可是,心在看到陆敬尧的那一刻却突然安定下来。
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复存在。
眼前,只有她的陆敬尧。
他来了。
他来接自己了。
沈清辞一眨不眨的望着电话亭外的陆敬尧,昏了过去……
再醒来,周边都围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眼睛睁不开,先恢复的是听觉。
“阿尧,清辞怎么样了?!清辞没事就好了!”
是安染的声音。
声音很焦急。
沈清辞想睁开眼睛和她打个招呼,可是眼皮用力睁也睁不开。
“阿尧,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当时也确实懵了,我没想到清辞会剪断我的琴弦……那把小提琴可是苏阿姨给我的。我很珍惜……”
安染说着好像还带着哭腔。
可是沈清辞听到这话,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她是把安染当成朋友的,不仅是因为她是陆敬尧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沈清辞自己也很喜欢安染,很想和她成为好朋友。
心疼她身体不好,心疼她从小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养病。
“清辞不会剪断你的琴弦。她不会。你先出去吧。”
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安染的低低的哭诉。
沈清辞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流出来。
陆敬尧,是全心全意信任她的。
只有他,是全心全意信任她的。
无条件的,无时无刻,站在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