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三脚猫的功夫,敢跑去和人打架,让九公知道有你好受的。”陈小鱼没有隐瞒,拳馆的事简单说过后,小姑已经安静下来,“那个蓬西我听人说过,小小年纪泰拳可是练得通透,你去人家拳馆生什么事?”端来两杯花茶,又沉声问着。
若不说老娘这些字,小姑在陈小鱼眼里是个极美的女人,长发披肩脚踩莲花,轻衣薄衫的在面前一晃,就让还未知事的少年血脉喷张,话听了一半丢了一半。
“可不能和老爷子提这件事,宋伯伯只让我扎马步练气力,要是肯教我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至于这样,……小姑你穿这样,我有点热。”陈小鱼答了一半,眼睛溜溜在小姑身上打转,清澈的眸子遮不住少年的燥火。
“小鬼头,瞎看什么,我去给老爷子打电话,告诉他今晚你在我这里,正好后天你伯伯会来,先在我这住下吧。”小姑脚步轻移上了楼,陈小鱼吐了口气,他今年也是十六岁,懵懂开化血气方刚,开了小姑一句玩笑,解决了不必要的尴尬。
少刻,换了衣服的小姑抱来一床被褥,又煮了鸡蛋剥壳给陈小鱼敷脸,陈小鱼没有住进一楼客房,而是在大厅的红木塌上铺了被褥,隔着落地窗雨声滴滴答答,似是大自然的音符,睡得也颇为惬意。
一夜细雨,天地间焕然一新,一大早街上零星的沙弥僧人洒水诵经,已成为清迈经久不变的风景,早上五点陈小鱼换上了小姑准备的衣服鞋子,沿着花草清香一路跑回了城西。
“听说没,前街拳馆的蓬西昨晚让一猴打进了医院,”
“什么猴,是一个画着猴脸的少年,蓬西也真够倒霉,听说连擂台都打坏了,”
“张平才被蓬西打折腿,这报应来的也倒是快,只是咱们拳馆也够窝囊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小鱼满脑黑线,听到蓬西两字左脸又疼了起来,前面的几个少年用流畅的汉语交流着,并没有注意陈小鱼的到来,在他们面前是紧闭的两扇木门,木门上方方正正书了四个烫金大字:知武拳馆。
陈小鱼捂着半边脸,避着他们的目光快步走到最前,掏出钥匙打开铁锁,厚重的木门吱呀打开,这里也是一家拳馆,开在清迈的中国拳馆。
进门里望,没有泰拳馆的擂台沙袋,入眼是四座木人桩,两侧靠墙是装有十八般兵器的兵器架,拳馆里铺的是大块青砖,最里木人桩周边的青砖已经断裂,十几个陷入地面约三四指深的脚印驳乱而不重合。
“陈小馆主,你这脸是谁打的?啧啧,堂堂一馆之主让人打了脸,那不就是打咱拳馆的脸?”李志远一摇三晃,面上说不出的得瑟。
陈小鱼听得出这不是关心,也不理他讥笑揶揄,安静的换着练功服,一起换衣的少年耳朵灵的很,纷纷围了过来,起先并未注意陈小鱼脸上异样,经李志远一说,好奇嘲笑的话茬也就敞开。
“咱们馆主只会扎马步,被人打脸也不稀奇,”
“昨天打翻蓬西的人不会是咱们馆主吧,……哈哈。”
七八个少年围在一起,比女人都要多嘴,说的陈小鱼心里直跳,面不改色换好衣服后,出了偏房。
梆梆梆,藤篾拧成的板条敲打木人桩,声音在拳馆里回响,时间刚好是五点半,同样换好练功服的李志远等少年不情愿站成一排,梆梆梆,陈小鱼再次敲打木人桩,下腰扎马,半句话也不多说。
八个少年站成一线,学着陈小鱼下腰扎马,脸上多是恹恹,他们并不喜欢这累人又无用的马步,更不喜欢这个和他们年纪相仿,却又能管教他们的陈小馆主,站在头首的李志远和陈小鱼之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右眼瞄去,陈小鱼马步蹲的气定神闲,李志远偷偷活动了下身子,其他几个少年也学着样偷起了懒。
站桩扎马是中国武术与西方搏击区别之一,有道是“入门三年桩”、“学拳先扎马”,陈小鱼从七岁就开始站桩扎马,近十年的桩功自然不是半路出家的几个少年能比,教他们是绰绰有余,不会像他们偷懒耍滑。
九年桩功,陈小鱼身子早已站成回胛平锁五弓具备,站桩时无需运气,气息会自然沉聚丹田积蓄气力,回想昨夜与蓬西交手场景,自己若是学会宋伯伯的一招半式,也许就不会那么狼狈。
丹田鼓热,陈小鱼撤步收了桩功,才不过半个小时,一天桩功功自然没有结束,不过还有几个少年需要自己管教,陈小鱼呵笑出声,落进李志远等少年耳里有些难听,梆梆梆,陈小馆主手里敲响的藤条让少年们觉得股间一凉。
“站桩扎马不是一日之功,要先过筋骨关,再过心意关,站的久了才能越战越松,丹田自然生出气力,那样才能达到砸而不落,推之不到的境地。”陈小鱼围着少年们走了一圈,不时纠正他们的姿势,口中念念颇具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