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动静有些大了。
夹杂的他名字的起哄声四面响起,江妄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
商量一般拍拍沈修然的背：“班长，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这么扛着很没面子啊,不然你先放我下来？”
沈修然没说话,径直将他抱回了更衣室。隔绝开众人的目光，江妄索『性』也就无所谓了。
不知不觉，他好像早已经习惯了沈修然的怀抱。
除了觉得有失猛男身份,竟也没觉得多别扭,无聊晃了晃腿又犯懒趴回去,还能自得其乐甩甩手臂，或者拉拉沈修然后背的衣料,没事找事。
进了更衣室，才又撑着沈修然的肩膀直起腰：“目的地安全到达，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沈修然看着他，视线从眉心到额角,再到脸颊，鼻尖，唇畔......
他像是第一次见江妄,又像是最后一次见江妄,看得仔仔细细,要他最真实的模样牢牢刻进脑海。
江妄被他看得稀罕,莫名其妙的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眨眨眼正想说话,沈修然忽然收紧手臂：“江妄，我不是个多好的人。”
“？”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让江妄『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干嘛突然这么客气？”
沈修然静静看着他，眼里空『荡』『荡』的，像装了太多东西,又像放空了所有，什么也没有装。
江妄兀自寻思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青春期的多愁善感，扬唇笑开，大方安慰道：“没有不好吧，我就觉得你很好啊。”
“就是这么湿漉漉的抱着有点奇怪。”江妄直起腰动了动：“你要实在想抱，等我换了衣服出来再给你慢慢抱，行不行？”
沈修然看着江妄一副对什么都无知无觉的模样，垂了垂睫『毛』，依言将他放下。
“等我一儿，我很快的。”江妄说：“等我换完咱们一块儿回去。”说完了，人也消失在了更衣室门口。
沈修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掌心的触觉还在，仿佛想要留住什么，他不自觉动了动手指，再屈指紧紧握住。
我真的不是一个多好的人。
他看着江妄身影消失的方向，缓缓暗下目光。
我比你差太多了。
所以，我给你机会。
江妄，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推开我。
...
何为和他那两个兄弟在期末考试之前就退了学的事江妄是在体育补考结束的晚上才从池唯口中听说的。
对比何为为什么突然退学，他更好奇这事儿池唯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周璐阳跟我说的啊，毕竟我在八班也就他一个熟人了。”
池唯补充道：“而且啊，好像那个何为退学之后在校外还被一顿狠揍，揍完直接住院的那种，偏偏他挨打那一带摄像头还坏了，他自己也不肯说，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是惹到什么大佬了吧？”
江妄没觉得多惊讶，何为那个脾气实在欠扁，挨教训是迟早的事。
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现在这个时间段特殊，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下家，顺利高考。
“不你不是说你周璐阳拉黑了么？他怎么告诉你的？”
“他求我来着，还给我送了几次零食，我就给他放出来了。”
“兄弟，多少有点没骨气。”
“我有。”池唯一拍桌子，义正严辞：“等我他送来的零食吃光，我就立刻再送他回黑名单！”
“......”
江妄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应景。
想想还是算了，摆摆手转身：“我还跟我俩班长约了一儿一起出去吃烧烤，先回去了。”
“班长会跟你一起出去吃烧烤？”池唯摆出一副震惊脸：“是我知道的那个班长吗？！”
“不然呢，咱班还有第二个班长？”
“不是。”池唯挠挠头，呲牙咧嘴的，有点纠结：“就是感觉有点不实际啊，班长那样的人，居然会答应跟江哥你一起出去吃烧烤。”
“而且，不是我阴谋论。”
他认真盘算着：“我总觉得自从江哥你搬过去，班长就变得越来越不像班长了，当然对我们还是一如既往视而不见，但是在你面前，就换了个人似的，好像被魂穿了一样，拿那些女生的话来说，就有点冰山忠犬的味道......”
自顾自嘀咕半天不见回应。
疑『惑』抬头一看，才发现江妄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走廊空空『荡』『荡』，老早就只剩他一个了。
其实“约好”一词是经江妄美化的。
沈修然根本没答应跟他一起出去吃什么烧烤，不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所以晚上九点宵夜时间一到，江妄就拉着沈修然高兴兴奔他最钟爱的烧烤摊。
“这家是周围所有烧烤摊里最好吃的。”烤肉端上来了，江妄边吃边跟沈修然介绍：“其他几家我也跟许云嘉他们一起吃，但总是不对味，要么就是味道太淡，这家就刚好，是我喜欢的口味。”
沈修然沉默坐在他对面，跟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安静听着江妄说话看他吃，看样子真的只是单纯的来陪他。
偶尔江妄挑到什么好吃的了塞到他手里，才低头吃两口。
江妄就抿着被辣椒刺激得深红的唇瓣笑眯眯看他，说：“沈哥哥，你怎么吃烧烤都能吃这么好看？太反人类了。”
沈修然目光在他唇上停顿了两秒，曲指将竹签扔进旁边垃圾桶，没搭理他。
夜里正是店铺生意好的时候。
江妄吃得欢快，没注意到有道视线一直在他和沈修然之间来回瞟，好奇与探究满得都快溢出来。
直到准备回去了，他寻着路到里面洗手，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扭头一看，慕窈弯着一双大眼睛正在冲他笑得灿烂。
“这么巧你也出来吃宵夜呀！”慕窈：“刚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不是期末考完了么，你怎么没回家。”
“东西还没收拾，想晚几天再回去。”
他扯了一张擦手纸，边擦边跟慕窈闲聊：“学姐刚刚看见我了怎么不叫我，我都准备回去了。”
“看你跟你朋友在一起，不知道叫你合不合适，不打扰到。”
江妄咧嘴一笑，正想说这有什么打扰的，又听慕窈飞快补充道：“对了，我就是想问你，跟你一起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们班班长？”
江妄一时没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跟她说的，单纯点头：“是啊，就是他，我们班长。”
“原来你没骗我啊。”慕窈乐了：“我本来还一直觉得你言辞太夸张，很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嫌疑，没想到是真的，你们班长还真是个人间绝『色』！”
？？？
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人间绝『色』？
江妄一头雾水：“学姐你在说什么？”
慕窈一身八卦之气都快满出来了：“说你心上人啊，都能在晚上一起单独出来吃东西了，怎么样，是追上了吧？”
“什么心上——诶！”
电光火石间，江妄终于想起了那个在开学不久撒下的善意的谎言，话锋骤然一个急转弯，才险险没有暴『露』真相。
“诶什么诶。”慕窈说：“到底追上没？”
江妄摇摇头，迅速进入角『色』，说得有模有样：“没呢，人间绝『色』哪有这么容易就追上的，我可没那么能。”
“你怎么这么拉？”
慕窈皱起鼻子，因为她觉得以江妄的条件不可能有追不到的人：“都一个学期了还没追上，少年，你真的令我大失所望。”
“拉？”
“不拉么？”
江妄咬了咬腮帮，中二少年中二病犯了，不大能忍受这个词汇被别人用他身上。
“不拉。”他转眼改口，脚不红心不跳的：“其实已经追到了。”
“那你刚刚说没有？”
“说没有是客套话。”
江妄空口瞎扯：“经过我一个学期的不懈努力，我确定我已经让他喜欢上我了，不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表白，所以才说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