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淮阳王的伤,臣等廷尉署一众官僚初步判断,是有心人为之。”
宣义的话石破天惊,在场的人中哪怕在那苦苦哀嚎着求吕雉放过刘泽的吕媭,这里也停止了啜泣,呆望向宣义。
吕雉则是像被带着有毒尾针的马蜂蜇了一下,眼神凌厉地看向宣义,
“哀家记得廷尉署断案最根本的要义在于以证据说话。
你可得弄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大汉皇族的生死的要案,胡诌的后果你也是清楚的。”
宣义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说道,
“回太皇太后娘娘,那匹马癫狂伤人后。臣便第一时间带着廷尉署众同僚封锁了现场。包括那匹马。
那匹马,可是正宗的大宛名马汗血宝马。而且臣还观察到,那马膘肥体健,是被好好地驯养着的。
臣专门询问过马监的人,汗血宝马,每日需得用鸡蛋和着粟米喂养,从来不受半点委屈。如此宝贵之马匹,一般人如何舍得让它脱离自家人的视线,又如何会让它的脚掌被钉子钉伤?”
吕雉手上的指节发白,鼓了起来。这时吕媭也不失时机地膝行上前,对吕雉说道,
“我那不成器的樊小,整天介地跟一般的高门豪户的夫人们比拼面子。连当初我出嫁时母亲给陪嫁的手镯都被她拿到宫里镕了做成了臂钏,平日里刘泽有多少饷银和进项,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哪来的钱去养那什么带着血的马?这事绝不是他干的。
最重要的是,姐姐,你是知道的,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被惦记上的,简直是防不胜防。
还请姐姐为我做主!”
这时吕产领了命在皇城门处驻守碰上,吕家人在场的几乎只有吕媭姐妹俩,陈平看火候到了,也上前劝谏道,
“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舞阳侯夫人所说句句在理。
现在这事可能牵连到的不是一般人。
大汉要稳,少不得得力忠心之人把关。在此用人之机,还请太皇太后娘娘酌情尽快让清白之人刘泽在宫里和长安城里履职!”
屋子里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相机而动的聪明之人,他们见廷尉还有吕媭和陈平都说刘泽无罪,便黑鸦鸦地跪了一地,一致地为刘泽求情。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受到了挫折。
不言而喻,如果只是要针对一个诸侯王,对方只要用一匹足够健壮的马就是了。做坏事,还要用上汗血宝马,无疑是在有意地挑战吕雉的权威,或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栽赃。
被栽赃的人地位不低,出手的人实力也相当地可观。
吕雉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待到刘强服用完药物睡下时,吕雉便带着陈平和宣义到了长信宫,支开四周的内侍和宫人。
吕雉极直接地对宣义说道,
“高祖皇帝在时,说你从来不参与任何形式的党争,是朝中少有的公正不阿之人。
你在哀家的眼中也是稳重之辈。
今天你异常笃定地说是有心人为之,那你肯定是至少有了五六分的把握了。
直说吧,是谁干的。哀家以哀家亲生父母起誓,不会把咱们私下里的谈话内容泄露半点的。”
古人重誓。陈平知道,吕雉这是要动真正的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