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脸色仍然清冷,不过却开了口,
“什么样的好婚事?是东市那贩马的牛家还是西市卖珠宝珍玩的贾家?县官家正经的公子我们都拒绝了,在这小小的砀县,能有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
陈平一听,这虞家虽是贵族,可把这高低挂在嘴边的做派却不是有智慧的人家做得出来的。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那刘邦也不急,依旧恭敬地说道,
“季行伍之人,现正跟随我大楚第一将门项氏东征西讨。
项氏有一少将军字羽,尚未婚配,与虞姬年龄相仿。且英武过人,人中豪杰。
不知虞家可愿意一见?”
那男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问道,“怎么个相见法?”
刘邦笑眯眯地说道,“季观察虞先生,好像对器物甚是感兴趣。”
那男子见被人识破了,脸有些微红,也不隐瞒,
“不瞒季兄。虞家本只是楚国的一个没落贵族。
楚亡之前,虞某就靠铸剑打铁为生,那时所筑刀剑甚是受欢迎。
楚国亡国后秦狗收天下利器筑重器,虞家生计日艰,不得已才让小妹在市井之中卖艺补贴家用。
时时为那轻薄之人惦记,心中甚是烦闷。”
说到这,那男子就请几人坐下,家中这时才有仆妇上茶。
刘邦这时挑明了道,
“正好,项少将军也甚爱刀剑。
季平素最是怕媒人的一个人。
百姓私下里都说,这保媒的最是招骂:没保成功挨骂;保成功了两口子过得好会骂一声那糟老婆子眼睛还没瞎透;锅儿碰到勺儿有小不愉快了,挨骂的还是媒人。
季只想制造一个让虞姬与项少将军偶然遇见的机会罢了。
至于说成不成,最后会怎样,季不想牵涉进去。”
那男子懂了,对刘邦回了一个礼。
陈平对刘邦的表现甚是满意。
从虞家出来时,樊哙问,
“季哥,这要是成了。你和项羽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以后少不得加官进爵的,为何还要做那不计回报的买卖?”
刘邦不答。
陈平问樊哙,“咱季哥是那种久居人下之人吗?”
夏侯婴在一旁笑着,樊哙忙闭嘴。
夏侯婴有点愁闷地说,“咱们追随项梁大将军东征西讨这么久,出生入死的,现如今好容易在楚王面前有了露脸的机会,项羽却把我们晾这儿了。愁煞人了。”
陈平笑着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樊哙本来被夏侯婴的话引得有些不痛快,听到陈平这么烧脑的一番话,骂道,
“人家叫你陈孺子,你还真酸臭开了。说人话你会死啊?”
刘邦这时却开了口,“过不久大概就知道了吧?急也没用。天上不会白掉狗肉的。”
一句话说得跟前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平跟在刘邦身边这么久,他感觉自己说的话刘邦好像都懂似的,甚至好些是一点就透的。
刘邦唯一不足的就是表达能力有些欠缺。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呢?心里透亮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