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只得指着身上的玉挂件道,“这玩意找死。陛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樊哙又问,“那回去后用不用我替你美言几句?”
陈平悄声地附在樊哙的耳边,“不要。还请尊夫人以后在皇后跟前多多挑我的不是,要如此如此如此......”
樊哙看了陈平两眼,说道,“你们读书人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俺永远也看不懂。
俺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说。但俺相信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
行,就这么办吧。”
陈平又问,“你怀念以前在沛县屠狗的那些个日子不?一定比现在自由自在,后悔拼了这么一遭不?”
樊哙嚼着草,很安祥地说道,
“小时候听俺爹俺娘说人这一辈子都是命,到哪遇见谁过啥样的生活都不由自己说了算。年青时俺跟陛下在一起时,还不信他们说的。
到后来,俺才知道,原来真有那么一回事。
俺当初在沛县时,就一商人,不上不下的。看起来吃穿不愁,可没人看到俺们到处给人赔笑脸,受人冷眼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羡慕俺那时候手头宽裕?没啥好羡慕的,真的。
那天从塞上经过你家门口时,看到你嫂子,哦,不对,你前嫂子那泼皮无赖的样子,俺觉得你跟俺是同一路人。
到陛下带着俺和夏侯婴离开阳武时,俺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俺在看待。不是兄弟,就是另外一个俺。
俺知道,你人不坏,只是吃了叫‘贫穷’的这个世间最龌龊的东西的亏,有冤没处诉,一直背着那莫须有的污名。
到了长安后,受俺大姐皇后的照顾,没人敢欺负俺。可俺还是不想惹事。
俺觉得俺得到的太多了,怕担不起这份福气,想着心里受些苦,到时候也得个好了。”
陈平的心里更加地难受了。想舞阳侯府的一丝一缕一砖一瓦,哪一样不是樊哙拼着性命刀山火海中挣命挣来的?
他担不起这份福气,还有谁担得起?
就樊哙的这份厚道,那韩信也死得不冤。
陈平一路压着槛车往西赶,路过函谷关时,和樊哙在驿站投宿。
向晚时,陈平按在家中时的习惯,跟驿丞要了第三餐。驿丞无论如何都只对陈平一人按侯的爵位供应了晚餐,包括樊哙在内的其他人都没份。
陈平很是恼火,对那驿丞说道,
“他可是陛下亲封的舞阳侯!”
驿丞:“他现在是一个囚徒!”
陈平:“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夫!”
驿丞:哼!
樊哙像是没听到似的来相劝,“算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俺怎么能不守规矩呢?”
樊哙向来就胖,饿得比一般人快太多。在一般情况下,即使一天三顿,每一顿的食量也不会少。
对一个胖子来说,节食从来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自从被刘邦定了罪后,樊哙一天平民式的两顿,每一顿还那么地不足量,真是遭了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