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得了比别人多太多的东西,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的贡献最大,还是少不了不平之心。
让大伙不高兴了,他就危险了,得时时处处地看着大家的眼色行事。
即使如此,也不太平。
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是人,总会有错漏之处。要是谁心里一个不痛快,找个错处,无限地串联与放大,这人就少不了麻烦。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如果串联得太厉害了,高祖都不好插手。即使高祖帮了一次,也帮不了第二次。
所以啊,你叔我当时就在想,反正以后再立功再慢慢升就是了,只要大汉太平,我就不愁没有机会……”
听到高兴处,子澜也忘了形,他接话道,
“然后打匈奴的时候叔伯成了当仁不让的曲逆侯,连高祖皇帝陛下临终时都忘不了您的大智慧大能耐,要给你整个大汉王朝臣子的最高荣誉!”
陈平捋了捋胡须,得意洋洋地看着子澜不说话。
子澜说道,“叔,我懂了。”
陈平啐道,“你懂什么?
一开始三服官的那点子名堂我心里就门儿清。他为了堵你们的嘴早就下足了本。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拿了不到跳蚤的腿那么点的好处,他拿了多少?
就算朝廷要查处,也应该把刀开到他头上。
你们应该做的就是戴罪立功;而你,子澜,你是有大抱负的,你要做的更多,多得让朝廷足以忘了你的不足才好。”
陈平的这一句倒是句实话。
子澜问,“陈叔伯,那现在我要怎么做才好?”
到了最关键之时,陈平也不敢马虎,
“临淄城,你呆了这么些年,也该很熟悉了吧?
我大汉朝以贤能选拔的文吏,无一不是精通文墨和政事的,大多对字画颇有造诣。
临淄城,哪个字画摊的画功了得,想必你也是心中有数的,你给我找一两个来。
我逛临淄城期间,让他们随行。
不用问,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很爱重临淄的繁荣和文化底蕴。
不过这费用嘛,到时候我让齐王付,他这点还有的。”
子澜笑了,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陈平再吩咐道,
“其二嘛,我到临淄的事,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朝廷让我千里迢迢地跑到临淄来,可没有说不允许我在这游览一番。
前几日听齐王的母亲当着吴王刘濞的面,说吴国的广陵和齐国的临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的乌鸦和和凤凰之别,直噎得那吴王没话说。
我觉得广陵已经够好了,实在想象不出比广陵还好的临淄城是什么样。
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都到了临淄,不来见识一番,着实对不起自己的这一双腿。
逛够了,我再找齐王或者三服官也不迟。”
陈平说的这一段既是他心中所想,也是有意暴露自己的缺点给子澜看。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适度地让跟前的人看一点自己的缺点,有利于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让子澜更会心无芥蒂地帮自己办事。
最重要的一点,陈平要调查的是三服官是否廉洁,还有贪了多少。
临淄毕竟和长安不一样,物价、人工等肯定有差距,还有世面上的流通等等不弄清楚,草草地上报,是对朝廷的不负责,也不排除会让三服官蒙受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