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几个头戴赤帻的的街卒进了店,他们一看这架势,就上前来,指着陈平吼道,
“干啥哩?干啥哩?
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店?
要是你今天敢在这寻衅,管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商二一看劝偏架的来了,一改刚才的颓态,他也是个有些气力的,操起一条短几就向陈平抡来。
还没等到他近到陈平的身前,只听得“嘭”地一声,商二就一下子被摔在地上,只剩下两个眼珠子在转了。
樊哙回来了!
随行的还除了吕媭和他家的那些个家丁,还有好几个生面孔的男男女女。陈平大概就知道,这是樊哙夫妻俩从吴国找来的教授樊哙歌舞的教师。
只是这些个人,高矮胖瘦不等,要是和宫里的那些个舞乐伎人站一起,怎么都无法让人把他们和音乐舞蹈想到一块儿去。
不过这都不重要,樊哙玩得高兴就好。
樊哙摔了商二,对着那几个街卒说道,
“找场子是不是?把你们的卫尉叫来,让他给我说叨说叨,当众殴打朝廷重臣是什么罪?”
汉律比秦律要宽松出很多,可是刑罚还沿袭着秦代的,从最轻的剃去鬓须到最重的包括绞杀于市(弃市)、腰斩、枭首(斩首挂在高处)和磔(分裂肢体而死)在内的死刑不一而足。
像随意殴打朝廷命官这种行为,虽然够不上死刑的标准,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即使处以最轻的刑,被剃去了胡子,也够憋屈的了。
那几人看樊哙吕媭的气派和衣着打扮,就先怯场了几分,他们朝门外走去,一看樊哙家的马车,有一人嘟囔了一句,
“舞阳侯家的。”
然后那几个街卒便像兔子似地逃得个没影了。
大兄把商二扶了起来,搀着他慢慢地朝店外走去。
等到一切差不多时,吕媭噗哧一声笑了,
“爽,太爽了。
陈平,今天的这一切我可都看在眼里了。
哈哈,一个大男人的,一二品的大臣,王侯见了你都要礼敬三分,居然在市井被人当妇人一样捏在手里把玩,还被当成个物件似地品头论足……
哈——哈——,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你,也有今天,真是遭了报应了!”
樊哙想要拦吕媭,但吕媭没有给她机会。
吕媭指着身后新进来的那几张生面孔,对陈平说道,
“不是我小看你,陈平,你真的不通人事。
谁规定的学歌舞就只能找歌姬舞姬的?
你可别忘了,我家樊哙只是要在宴会上长长脸,又不必须取悦什么人,学歌舞当然是找在宴席上最能来事的人比较好。
你看,这几人,他们就是在他们亲友中最能带动大家尽兴的,怎么样?
不怕说你是我大姐最得力的大臣之一,在处理樊哙这事上,你还是不如我滴。”
陈平一听,吕媭说得合情合理,总觉得哪有些不对——
哦,他想起来了,如果吕媭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何当初她不直接找这样的师傅,还到宫里去抓乐舞伎人教授技艺?
绕那么大的圈子干嘛?
不,这绝不是她的智慧,是刘濞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