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里叹道,“这年轻人,社会阅历和定力虽远不如老者,但自我克制却胜过了很多年轻人了。”
不过那城门处的守城官一听不远处那老者的话,再加上四周围有人起哄,架不住自己想要树立的公事公办的形象,径直走到了陈平车跟前,说道,
“按我大汉律,无论何人因何事进出城门,需得下车接受检查!”
陈平心想,“大汉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我怎么不清楚?
在平常好像只是盘查符传之类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心里虽然纳着闷,但还是透过车窗把符传递了下去,只见那校尉接过符传掂量再三,嘴里极不服气地说道,
“哦,原来是曲逆侯府的管家大人啊?失敬失敬!
符传是朝廷制式的没假。可你还是得下车接受例行的检查!”
周围人对那校尉的称赞叫好一片,众人含笑的目光齐聚到坐的牛车上。
陈平无奈,瞪了车下那始作俑者一眼,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
城门处的另一人却上了车。
陈平记得,在营救老军的时候,他是卫尉刘泽身边之人,知道朝廷已经很快地把局布置好了,心中先安定了几分。
那人上车翻查了好一阵子,却没找到什么不合规制的地方,下了车对指着牛车对陈平说道,
“你这老头,好不知礼!自高祖皇帝建立大汉以来,各色人等衣食住行的规制都是一定的。
不过是个管家而已,还非得要狐假虎威,出个城都要侯爷的仪仗,忒不地道!”
陈平面色很窘,看到四周围看热闹的眼神没刚才那么热络了,但面子上的事还须得过得下去,只得连声唯唯。
他没有过多地说什么就归了位,那校尉却正面反面地摩挲着那面符传,很是不高兴地指着跟前那人对陈平说道,
“他说的话你可听见了?做人要本分一点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懂不?”
陈平再唯唯。
那人得了十分的面子,也就不再为难陈平,
“今天姑且先放你过去。但你可得记好了,没有下次。你没有下次,所有的人都没有下次!”
陈平连声称谢,在车夫的帮助下复又上了车。
陈平刚坐稳当,车夫正要驱牛出南门时,那校尉又多了一把子事,他指着跟前那小伙问陈平,
“他是跟你一起的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自以为是地建议道,
“车夫处可以坐俩人的,你们有牛车代步,却让他苦苦地跟着,欺负老实人实在于理不合。
那小伙,你过来,坐这车夫跟前。
别怕那缺德催的老头,我给你做主!”
陈平不知道这人清不清楚自己换身份的事,先在心里问候他祖宗了十八遍,只得憋屈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那小伙在出了南门后却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陈平几眼,陈平懒得理他。
陈家在南门外最大的宅邸便是给木匠们做工的那处,大概在长安城南三十里处。可是牛车出了南门刚刚十里时,那小伙却一把从车夫手下夺过牛鼻绳,冷冷地说道,
“是个练家子,可不是我对手,自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