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赏别人家珠宝金银什么的,怎么偏偏就送了曲逆侯家这一场可爱至极的物件。
真够特别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以后还需在朝中通力协作的人,陈平没敢吭声。
陈平看王陵在明间落座时比在宫宴上时慢了不少,就知道他受伤不轻,正在迟疑着要不要让陈府管家找个侍医来替他瞧瞧,可王陵却先开了口,
“听曹相国说起你为大汉做的种种,我才发现,我以前那种门第之见太过偏狭。
感觉就像留侯说的那样,高贵的是人的心,而不是外在的穿戴和用度。麻布衣服谁都能上身,丝绸的同样如此。”
陈平的心里很是佩服王陵的这番话,大抵也能体味得到刘邦为何对他格外宽容的原因了。
“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样的人,任谁都会高看他一眼的。
王陵的性格本就很严肃,本就不是逢迎之人,陈平知道他还有其他话要说。
郦商这时却插了一句,
“我说陈平,心再高贵,也是知道疼的。
大家伙都知道你家大鹅的杀伤力,你是不是找个侍医什么的来给王陵瞧瞧?”
郦商跟王陵打交道比较多,听到他直呼王陵的名讳而不称其爵位,陈平才知道王陵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古板,而且刚才他见着自己时也很拘谨。
王陵咧嘴吸了口凉气,说道,
“老实说,我以前不喜欢你。是因为怕你像前朝的李斯或赵高那样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
我家祖宗以前跟玩阴谋的打过交道,他们大多数比较地容易忘了底线。
其实呢,我觉着吧,不能一概而论,就像你,不是这样的。
你以后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陈平不知道王陵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对宫里还有曹参的事知道多少,只能以沉默的微笑来应对。
王陵的神情中有失望,甚至还有了要立马站起身打道回府的迹象,起了好几次身都没成功。
一旁的郦商却打着圆场道,
“我说王陵,你也真是的。
高祖皇帝看人,什么时候出过差错?你信不过陈平,还信不过高祖皇帝看人的眼光吗?
你光让人给承诺,你也得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再做想法不迟,不是吗?”
他边说边向陈平递了个眼色。
陈平这才说道,“我答应你,也得分情况不是?不负大汉不负高祖皇帝是根本,可是咱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当知情势万变,因势利导才不枉真君子。
你的失望,有可能是因为我做得不当引起的,也有可能是你没理解我的苦心引起的。
我该怎样做答才能让你满意呢?
以后要共事的人,当真诚以待,以信义为根基。我又怎能轻易地许诺呢?”
王陵沉思了一会儿,“也罢。总归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大家都选择相信你在这种非同一般的时刻,我即使再不习惯你不着调地说话办事,也该相信你对大汉的忠诚。
就这么着告诉你吧,那群来躲到暗处的匈奴人,最近会有较大的动作。
曹相国说他身段抱恙,要你我商量着来把这事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