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的心里又骂道,你喜欢人家,人家说不定把你当成洪水猛兽了。还缘分呢,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但是他面上还是笑眯眯地说道,
“上道。我觉得关于这事,最有发言权的莫过于皇太后娘娘。
听说在吕氏一门中,她最疼的就是你了。如果我是你,就趁早到宫里向她老人家请个旨,那吕家就再没人反对了。
不过吕侄儿,你上次娶你夫人时也是这番心情。
你现在要继续娶新人进府的心境固然可嘉,可你想过没有,在我大汉,女孩子家但凡有点办法的,都不愿间让自家骨肉去做妾。
如果对方死活不松口,你难道要以夫人的名分娶新人进门?那你想置你发妻和她身后的娘家于何地?”
陈平的话问得吕有些愣,他喃喃地说道,
“我小时候听祖母说过,男子纳妾还有‘平妻’一说。大不了我把平妻的位置给那人。”
陈平听到这,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而且听说吕雉很重视他这个侄儿,有要委以军权给他的打算,就不再多说什么,只等着看吕雉怎么处理这事,遂松开了郦商的胳膊。
还没等到自家的车夫赶着牛车过来,陈平就见着郦商带着吕匆匆地寻了辆驴车往皇宫方向赶去。
然而,有些事终究是躲不过的。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陈平就被吕雉笑着留下了,一起留下的还有刘盈。
还没等吕雉开口,刘盈倒是先说了话,
“昨天朕的吕表兄到宫里请求朕赐婚。原来是他又相中了一女子。
经过画师的妙手丹青,朕发现,那小娘竟然与他的正妻有三四分的相似。再进新人也以发妻的长相为准,可见吕与他的发妻感情深厚。
朕和母后商议,正好成全了他这段痴情。
不过听说昨天是你让他断了线索的,他的这段姻缘还得让你给续上。”
陈平心里边不太愿意。
昨天那事之后,他回家的路上再三思忖过,结论是那小娘对吕没有会么好感。如果有好感,怎么也会把对方先在想象中全方位地美化一下,断不至于一而再地见着对方就躲。
陈平明白的事,就算刘盈不清楚,吕雉心里也该跟明镜似的才对。
现在之所以明知道如此还要帮吕,无非就是借着此事报吕释之当年为稳固刘盈皇太子之位请来了商山四皓的恩情。
婚姻于任何一人都是一辈子的大事,把别人的人生当成是还人情的礼物,陈平觉得刘盈和吕雉的做法欠妥。
可又说不得。只得接受了这一旨意,心里暗暗地想着解决之道。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陈平也不知道那女孩儿的真实身分还有家世,问不得她和她家人的真实心意。
即使吕雉下了令让他去寻找,就冲着那小娘是吕雉点名,将来是要嫁进吕家这一点,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明着去找。
就算是吕顾不得面皮了,朝廷也还得要脸不是?
陈平怀着沉沉的心事出了宫,往长干里附近的牛市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军了。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他记得老军是个性情中人,每次跟他一通家长里短后,心里都会轻松不少。
因为道路拥挤,车夫绕了些路,在路过城墙边上的月老庙时,陈平看着那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心里有了盘算,对着车夫说道,
“我就不去了。呆会到陈记让大爷包上几个好菜,用食盒装了,你给老军送到长干里牛市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