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下面的灶膛内,熊熊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铁锅的周遭,正在向外散发着白色的水气。
苏城站在铁车旁边,对车上的苏河指指点点,说着这车运转的道理,苏河也不时开口,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两人说着话,苏城站上了小车,将一个挡杆拉下,落下的铁块塞上了铁锅上面的口子,从铁锅内逸散的热气开始愈发的多了起来。
下一刻,铁锅上的盖子开始缓缓向上移动,带动下面的木轮缓缓转动,连杆转到了高点,铁锅内的水汽泄压过了,又开始向下落。
小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苏河看着地面,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就动了!
做了几个特殊的轮子,烧一锅水,就让这小车动了起来。
看着在拨弄挡杆的苏城,苏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玛德,牛逼!
“快过来帮忙!”
苏城的喝声把苏河惊醒,跳过去,跟苏城一块握住了跳转车头方向的挡把。
也不是多重啊!
苏河刚想开口,就感觉一股大力从档把上传来,然后自己就被甩飞了出去。
“轰”
小车仿佛发狂的公牛,一头撞入了旁边的房子。
发狂的小车连着撞踏了两处泥墙之后,撞入了房子后面的沙丘,发出刺耳的长鸣声,把木轮子扯拦,铁盖子开始飞快的上下上下上下……
苏河脸上满是兴奋,从沙土堆里爬出来,看着旁边稳稳当当站着的苏河:
“哥你这法子真成,搞的这个东西劲儿是真大,真好,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出去了。”
苏城想着这里面的错处,有些无奈。
怪不得蒸汽列车都用固定的轨道,载重是个问题,这方向控制也是个大问题啊,连杆或者轮子稍微有些变形,就往沙丘里钻。
恩,还得造火车导轨,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苏城这样想着,想到了将蒸汽机小型化和大型化的方向,这活儿需要苏河继续搞啊。
“你这轮子做的不行,这锅太大了,得造个小的好研究,这大家伙容易出事,等小的用成熟了,再弄大的也不迟。”
苏河有些不同意,大的多好阿。
“轰”
大铁锅被沙丘上的沙子堵了泄压孔,压力积蓄过度,一下把锅盖子炸飞上了天。
苏河还想造更大铁锅的想法缩回了嗓子眼,这样看,大家伙还是危险大,还是听大哥的,造小的吧。
灰头土脸的黑娃从房子另外一边跑过来,推开围观的工匠,嚷嚷着说了:
“王爷,这东西放到战场上,肯定能大用,是个好东西。”
“谁要是能开着这玩意在敌军阵中横冲直撞,再勐的骑兵也白搭啊,撞不死还烫不死他。”
旁边的工匠齐齐点头,按照定襄伯这么一说,这铁家伙就是所向辟易的勐将啊。
苏城大手一挥:
“先搞运人的,从嘉峪关修一条铁轨道路过来。”
……
京城,慈宁宫。
孙太后看着坐在下手的朱祁镇,叹了口气:
“京中勋贵,大半已经是他宁王的人,隆平侯张福、永康侯徐安,这些原本追随定国公徐承宗的老人,也都归了他宁王了。”
“皇帝啊,你若是再犹豫下去,咱们家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朱祁镇闻言身体一震,他看向孙太后,有些迟疑:
“儿臣并非迟疑,儿臣是在担心,母后,若是依着现在的规制,儿臣就算是再怎么混闹,也有着太上皇的待遇。”
孙太后冷哼一声:
“怎么,幽居南宫,连饭都吃不饱,衣物用度都要靠皇后做衣出来售卖补贴,这样的日子你也愿意过下去?”
朱祁镇闻言有些脸红:
“这些、这些都是儿臣混闹说的,做不得真,祁玉虽然对儿臣管束的厉害,但是衣物用度,却不曾缺了儿臣的。”
“哼!”
上首的孙太后冷哼一声:
“所以你就不想反抗了,不想重登帝位了,就想看着你儿子被废了太子位,你母亲跟你一样,都被幽居深宫,处处受人欺凌!”
朱祁镇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孙太后:
“祁玉他不敢这样,孝敬太后,礼遇太子,这是他登基的前提,他不能自毁根基,坏了自己登基的根基。”
孙太后叹了口气:
“既然你选择相信皇上,那你我母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等着皇上废黜太子吧,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朱祁镇脸上神情几转,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了:
“儿臣听母后的。”
孙太后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联络还能用的勋贵,本宫这边舍了老脸,还是能推动些勋贵来争这从龙之功。”
“你父年幼时,有幼军,有些个勋贵都是忠心可用的。”
“你手上,可还有可用的勋贵?”
朱祁镇羞愧的摇了摇头,几次折腾,他手下的勋贵都被玩死了,成国公、英国公、定西侯、都督,自己手上基本也不剩下什么人了。
孙太后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手诏吧,总要出些让人信重的物件,才能让人死心塌地的从咱啊。”
朱祁镇点了点头,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苏城不会突然回来吧,母后?”
孙太后看着畏怯的儿子,顿时气不从一处来。
看看朱祁玉,信重的苏城,这是力挽天倾的栋梁,不论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不可多得的名将;
信重的文官有于谦,这可是陛下留给儿子的大臣啊,王文,这也是三朝老臣,骂起儿子来,却是跟骂三孙子一般。
再看看儿子信重的大臣,逼着年老昏聩的英国公张辅随军,害张辅死的一世英名尽丧,统兵的成国公朱勇死无全尸,被夺爵抄家之前连爵位都没你能要回来。
至于文官,那就更不要提了,一转身就把他给卖了,现在朱祁玉用的文官还是儿子那时候的文官,七卿重臣都没有换几个。
还有那些个内宦,看看现在的成敬、舒良,那个不是好用的,成敬老成持重,主掌司礼监大臣们都是心悦诚服,舒良主掌东厂,弹压的勋贵们提起他来就提心吊胆。
看看儿子的那个王师傅,当成师父对待,最后给儿子带来了什么,土木堡惨败,儿子都被外虏俘虏,就这还惦记着这王振这个阉竖!
哎,看着这混蛋儿子就来气!
孙太后恼火的说着:
“行了行了,这事儿我自己想法子吧,不指望你了。”
朱祁镇一脸懵逼,刚才我说啥了吗,怎么又让母后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