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当看到对方在夜风中轻舞的银发时,安琪拉稍稍安心了一些。
两人都是绝美,当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如画风景。然而此时此刻,锐雯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幅美丽的画卷,因为他看到了小小安眉宇之中的焦急。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好的事情,所以锐雯安安静静地等着安琪拉开口。
“大哥哥,托尼先生他……”
“他怎么了?”锐雯的心中微沉,眉头皱了起来。
少女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低声道:“他出事了。”
……
……
大漠。
大漠的风,今天不像往常那样呼啸,大漠的风,有些柔和,柔和的充满了悲伤。
大漠的月,今天不像往常那样高冷,大漠的月,有些清澈,清澈的充满了悲伤。
这里离兰卡只有一小段的距离,消息很快就能够传到兰卡,又或许,眼前高耸的半圆形暗域也太过悚然,让许多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够看到。
这片大漠很广袤,目光杀不穿的那种广袤,可是这广袤的大漠,抵不过一小片的沙土,一小片用血迹染红的沙土。
老人的脸是血迹,身体是血迹,有些灰白的老旧骑士服上面,尽是血迹。
老人的心口插着一柄黑色的剑,正在悄悄地蒸发着黑色的雾气,如同他的身上插着那些把散着黑色雾气的剑。
锐雯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看着一场并不真实的幻觉。
他艰难地发声,却只是张了张口,攥紧的拳头松开,摸了摸鼻子,然后抓了抓头发。可指甲刺破的手上是鲜血,鼻子上是淡淡血迹,头发也是。
他觉得一只手忽然碰到了自己的手,他也很自然地握了过去,抓住了那只小手。
那是安琪拉手心的柔软。
他的动作很自然,神情也很自然,但是安琪拉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他不是在发泄,而是在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已经流露出来,让安琪拉感觉到了。
安琪拉没有抽开手,由得他握着,承受着他流露出来的伤痛。
卡洛斯走到老人的身边单膝跪下,手上被一层洁白的光晕包裹着,轻轻触碰了那些黑色的剑——黑色的雾气更加凄厉地蒸发起来,而卡洛斯手中的光晕也迅速被腐蚀地一干二净。
“应该是魔族没错,而且是个很厉害的魔族,至少也是……也是白银巅峰,可惜,帝国也许不会为他做些什么,甚至都不会公之于众,毕竟……”
“闭嘴吧。”
“诺克萨斯不在乎,我在乎。”
锐雯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安静地注视着血泊中的老人,不觉间,泪水湿了眼眶。
就是这么一种人,进入你生命的时候并不让人欢天喜地,他却能够在离开你之后,让你一直想念,万语千言。
所以,你不会孤单地死去,我会让许多人,让那些和我们一起走来的人,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我用悲伤为你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