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滴水融入到了江河里,他听见了钟声的欢愉——
眼前是奔走的画面,是过往的云烟,他见到了自己上一世的断剑狂舞,见到了自己从安布雷拉的第一次挥剑,见到了老人,见到了小小安,见到了锐心,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自己走过的故事……
画面一转,又是学院,是曾经的学院,他看到了演武场上熟悉的脸孔,重剑与巨斧交错,利刃与冰箭叮鸣;他看到飞湍的瀑流一泻千丈万丈,他看到了云中的阁宇若隐若现;最后,他见到了一座山——
那山不是这里的山,山上是奇诡的黑色,有些重却并不浓烈,山上没有一棵草一朵花,没有一棵树一个灌丛,冰冷冰冷的气息,如从天外来。
……
他与钟声相见欢,他告诉着钟声他的故事,钟声告诉他这个学院的故事。
锐雯知道,这是那个人的故事。
高高的角楼上面,那人面对着挂在碧瓦飞檐上的巨钟,斜斜地倚靠着一根石柱,很是随意懒散。棕色的风衣在长风中乱舞,低低的帽檐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他的视线。
方圆数里都是他的眼睛,只是此刻,他在意的却是那背着黑色重剑的少年。
“有意思……”
食指与中指间一张赌场随处可见的纸牌,漫不经心地丢了出去,点在了钟上,荡起了最后的一次长鸣。
长鸣后,人已不见。
他走了,很是突兀地走了,角楼上再也见不到他的影子,正剩下不停摇晃的钟声。
同样的时间,百里外的山涧,却很是突兀地出现了那熟悉的风衣,熟悉的帽檐。
灰色的长靴踏着溪水来到了一处小院,小院有苗圃,苗圃中有人。
以剑为锄的老人停下了翻弄土壤的动作,微微偏了偏头,出声问道。
“崔斯特,你只是敲了个钟便回来?不去那卷书中看着他们的死活吗?”
“我见到他了。”
老人沉默了一下,从腰间的布袋里面拿起一颗种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刚刚翻好的泥土中,轻轻拍了拍。
“如何?”
“我……竟然看不透他的命运。”
黄色的卡牌在他手中,剧烈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