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狂妄的剑势。
罪如何躲开!
更何况那灿如翡翠的剑气中,尽是元素!
锐雯的元素,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元素究竟是什么,直到后来,他在半只脚跨入真理边缘的时候,总算懂了它。
与沙漠中的那位皇者不同,它根本就不是时间——它不能控制时光的奔流,也不能挽回逝去的亡者。
或者说它根本就不屑于时光,因为在世人眼中如神祗一般的时光,在它的面前,却脆弱如同一张白纸,只是轻轻触碰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斩破。
它斩了真理,斩了势。
它,断了时间的瀑流。
雨幕分了两边,树林碎成齑粉,剑壑深了剑壑!
这一剑,断了风雨,撕了画卷。
翠色的光晕如夏夜的萤火,在眼前这道深深的剑壑中轻飘飘地弥漫着,雨丝坠下,在它们的身边渐行渐缓,温温柔柔地滑落。
结束了吗?
锐雯身形微微晃了晃,脱力感让他微微有些晕眩,他把剑插在泥土中,轻轻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拿起,握紧。
不会错的……刚才的感觉清晰地告诉锐雯,他那一剑确确实实地斩在了罪的身上。
确确实实。
那股让他忌惮的势,在这一剑过后,终于在漫天凌乱的雨丝中失去了消息。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吗?
风声渐起,雨声渐落,洁白的光晕依旧,洒在这片有些狰狞、有些狼藉的土地之上。
锐雯在这片雨中沉默了良久之后,转身离去。
“所以……这才是你最强的一剑……”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的剑壑中传来,只走了几步远的锐雯猛然转过了头,眼中有着一闪而没的惊讶。
然而他的惊讶在回头望去之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那是一团蠕动的阴影,慢慢地漂浮在剑壑之上,那些还未散尽的翠色萤火,似乎没有对这一团阴影造成任何的影响。
它蠕动着,或者说,他蠕动着。
那名叫做罪的少年整个身体都在夸张地扭曲着,手脚与面孔混在那团阴影中,而他原本有些冷峻的脸庞如一张画皮,此刻被阴影撕扯的无比诡异与恐怖。
嗤的一声,那是如破布撕裂般的声响。饶是见惯了战场上无数人死去的样子,眼前的景象依然让锐雯有些恶心与不堪——
那个叫罪的少年,他的扭曲到极点的面容,竟裂开了一条口子!
他嘴的两侧颤颤巍巍地露出了几根苍老的手指,用力地掰开了他的下颌,撕裂了他的嘴角!
鲜血混着阴影不断地滴下,阴影蠕动地更加厉害,从少年嘴中伸出的那双手慢慢地摘下少年的半个头颅,又慢慢地摸到了少年的胸膛……
骨骼碎裂,那双手竟硬生生用指甲挖爆了罪的胸膛——然而流出来的,却并不是血和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