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鹰爪堂。”连欢愉答道,“就是平常门派开会的地方。”
原来如此,若换成朝廷,这里就是金銮宝殿,换成水泊梁山,这里就是聚义厅,正是一方势力的权力核心象征。
按理说,现在没什么会好开,连鹰大可不必待在这里,他不走,只是向所有人表明一种态度——这鹰爪门的第一把交椅,他坐定了!
鹰爪堂外并没有人守卫,我们轻轻松松的就走了进去。
厅堂内空荡荡、静悄悄,只有一丝昏黄灯光,照见了几排座椅的轮廓。
“难道他走了?”连欢愉狐疑道,“爹?”
“我在这里。”在厅堂最深处的第一把交椅处,徐徐浮现出一道瘦削的身影。
虽然大半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但我看得出来,那确实是连鹰。
“你……不该来的。”沉默半晌,连鹰缓缓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来?”连欢愉道。
“没和你说话。”连鹰厉声道。
这意思是……在和我说话?
我拍了拍连欢愉的肩膀,让她退到我身后,说道:“连门主似乎对我离开地牢的事情,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来的太晚了。”连鹰道。
“哦?”我说,“难道你早就料到我能离开?”
“天底下修炼内功之人,其中十之**,一辈子也就能开辟四十道气脉;开辟五十脉的百中无一,开辟六十脉的千中无一,开辟七十脉的万中无一……”连鹰沉声道,“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够经开八十脉的人,哪一个没有大背景、大机缘?区区一座地牢,又怎么困得住你!”
“看来,连门主这几天一点没闲着,把我的老底都掀出来了吧。”我耸肩道。
“如果真的掀出了你的老底,你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连鹰冷冷道。
他的意思是:正因为搞不清楚我的底细,反倒不敢随便动我。
指不定我就是哪一位武林chuán qí的后辈子弟呢。
现在正是鹰爪门最混乱、最关键的时刻,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不故意捣蛋,连鹰大概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我就想问一句。”我清了清喉咙,说:“外面那些杀得血流成河的人,全都是鹰爪门的子弟,你对这个有什么感想?”
“哈哈哈。”连鹰突然放声大笑。
笑完之后,他才道:“原来你们是这种想法——都觉得我挑起门派内乱,杀戮太多是么?”
“都是自己人,为什么非要杀个你死我活?”连欢愉在我身后高声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谈过啦。”连鹰眼中放出厉光,“可有些事情,用嘴皮子注定是谈不拢的!”
“那也没必要下令让他们自相残杀吧?”连欢愉质问道。
“太年轻,太幼稚。”连鹰猛地站起来,摇头道:“你们觉得这两天死的人太多?那是你们根本没见识过真正的战场!”
说到这里,连鹰一把捏碎交椅的扶手,大步走出了阴影。
“大丈夫为人处世,本当杀伐果断。”连鹰道,“倘若因为今日一时之仁,导致他朝鹰爪门四分五裂,蕲州****必将大乱——那时候,抢钱,抢人,抢地盘,抢码头,抢关系,抢名声……无数帮派纷争,死的人只会更多十倍!”
“连门主其实说得对。”我拉住连欢愉道,“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自然各有不同;有些人shā rén,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而连门主shā rén,却是为了维持自己心目中的法度与规则——这当然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