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旭顺着盘旋往复的楼梯走向宿舍,不时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跑过。由于宿舍楼楼梯较窄,那些人中十之七八都撞到了他。有的人会停下来说句“抱歉”,然后离开;有人则风也似的跑了个无影无踪。不管他们有没有停下,弥旭都照本宣科似的说着“没关系”,既说给别人又说给自己,像个爱唠叨的老头儿一样。
宿舍楼共有七层,而他居住在第五层,可即便那样,也算是高层了。每多走一层,就更安静一分。宿舍楼就像是人的中枢神经,庞杂博收,将不同的信息载体汇聚并做着多样的分流。当他走到自己宿舍的外面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只听见沉重的浊音穿墙而来,可是又听不清说的什么。
走廊横贯东西,由于绵延过长,两边悬着的窗户中射进来的光线无法将其全部照亮,中间很大一部分阴在暗中。不知是哪里的管道漏水,静谧中听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画面诡秘而冷清,像某个恐怖片中预示着将要死人的场景。身临其境,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弥旭满怀心事,扶阶而上之时看见宿舍的门上缀着大锁,无心理会这个。
一切按部就班,弥旭的心里说不上是好是坏,至少眼前的情景他已想到。事实上在过去的每一个周末,当他独自一人回来宿舍的时候,迎接他的几乎全是这把大锁。
弥旭打开门走进宿舍,将拿在手里的《基督山伯爵》随手仍在床上,紧接着人也跟着倒了下去。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一天的烦累与梦境的沉重刹那间去得无影无踪,像被主动抽离了一样。弥旭什么也不想,舒服而均匀的呼吸着,他想睡一觉,可是时间尚早,又是在课上睡过的,现在无论如何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