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换了身衣服的王蛮,干净清爽了很多,就是一头毛糙糙的乱发,还油腻腻的,不过伊莎贝拉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大智若愚,眼珠子转悠着,其实人灵透的很。
王蛮收拾了摊子,跟着李少阳边走边笑:“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做考古的。”
伊莎贝拉忍不住就想笑,李少阳却是一脸正经:“考古是我的爱好,我是很愿意资助一些有能力的人去做这个事情,你愿意干,那是太好了。”
“拉倒吧兄弟。”王蛮坐上车便笑:“我小学没毕业呢,懂个屁的考古啊,不过我知道考古不犯法,这点就够了,我可是绝对不碰犯法的事了。”
伊莎贝拉开着车,见王蛮这土货一手的油全抹在了自己心爱的玛莎拉蒂真皮椅上,心里那个郁闷啊。
李少阳却是挨着王蛮身边坐着,一点也不在乎他那油腻的头发,只问道:“王兄啊,你怎么干上这行的。”
王蛮嘿然一声:“我小时候无父无母,村里几个婶子养大的,从小她们都以为我有残疾,你看我这双手。”
李少阳一看恍然,此人左手细长白腻,像个女孩手一样,右手却是粗壮有力,五大三粗的样子。
王蛮晃晃双手:“但我打小就知道自己这双手有本事,我这右手单手能劈柴,左手也不赖,下河摸鱼闭着眼一摸一个准儿。我那时候也不上学,各个镇里到处跑,经常干点乱七八糟的活儿,有次镇东头有家人死了老爹出殡,那棺材怎么也对不上穴,那家人急了,说是老爹不愿走,谁能送一程给10块钱……”
伊莎贝拉在前边哼了一声:“假的吧,10块钱?谁干啊。”
王蛮看着她就笑了:“丫头,那都快三十年前了,估计你还没出生呢,那时候10块钱,大票子。”
他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我当时就看着钱了,自告奋勇过去,左手一摸就知道这棺材底下做宽了,上面你看不出来,其实底下伸着块,我偷偷用右手掰了去,那棺材顺顺当当的下去了。”
王蛮得意起来:“那次算是我扬眉吐气的一天,那家人专门摆了一桌请我,我吃完后拿着钱,还没走出地儿呢,被一个老道士拦住了……”
王蛮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边的事也没什么可说的,老道士就是个盗墓贼,说我这双手就是吃这碗饭的,我年轻不懂事,就拜了他为师……”
伊莎贝拉听得入了神:“哦,我听说盗墓贼有四大流派,你是哪派的?摸金还是发丘啊?”
王蛮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小说看多了吧,哪来的什么流派,都是假的。”
他摇头叹息:“这些年我也遇到过同行,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只要是正经人,谁干这种缺德事儿啊。”
李少阳也笑了:“盗墓嘛,的确不像小说里写的。其实就两个流派,一派是‘官盗’,像曹操董卓,还有民国的孙殿英,那都是明目张胆带着军队盗墓,孙殿英更绝,直接炸开了慈禧的定东陵……还有一派,那就是‘民盗’,一般两三个亲戚一伙儿干,这人少了干不了,人多了容易出事。”
王蛮叹道:“兄弟你是真懂啊,这里面有条规矩,叫做父不带子,爷爷要干这个,宁愿带孙子也不带儿子。不过这行里也有高人,就说我那师父……就是那个老道士,他会风水,懂英文,各地方言顺口就来,还会武术,三五个大老爷们一起上,也打不过他。”
伊莎贝拉停了车,已经到地方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师父还会英文?”
王蛮骚着脑袋:“你不懂,那年代挖出好东西,只能卖给外国人,外国人给钱多,又爽快,在国内,你还没出手就被举报了!我估摸着师父是跟外国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就会英文了。”
此时已到了北方酒吧的二楼,李少阳便让王蛮去洗个澡,先住下,回来再聊“考古”的事儿。
伊莎贝拉却追问道:“喂,你那师父呢?”
王蛮回头一笑:“早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