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对年轻男女起了争执,从他的角度没能看清男人的长相,但一眼就看见了女方。
柳粟。
徐森新签的女星,正着意力捧。
汪司年归国之后,除了后续治疗,就是牢牢紧盯徐森的动向。他太恨他了,恨不能跟他同归于尽,刚得知嗓子被毁的时候想自杀,待不想自杀了,就只剩一个报复徐森的念头。
这位徐老板男女通吃,家有娇妻贵子,在外依然拈花惹草,不改风流本性。圈里人都知道徐森目前的枕边人就是柳粟,他对这不屙不食的仙女儿很动情很上心,于是不惜昭告天下,自己就是要捧她。
自以为除他们外就再无别人的停车场里,从头到尾都是柳粟在嚷,涂诚沉默以对。
外人多当汪司年是空有其表的傻白甜,但只有极其相熟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天使与魔鬼的共生体,有时单纯天真近乎一张白纸,有时又阴郁可怖到了极处。
汪司年悄然躲在停车场的一根柱子后头,边旁观一切,边摩挲着自己腕上那些杂乱的疤痕,他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想,我不痛快,你们谁也别想痛快。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只存在于旗鼓相当的双方之间,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只能使这些下三滥的小手段,反正他就是要让徐森后院起火,头戴绿帽,颜面扫地;他就是要看看这些踏着他尸骸上位的人,一个个都是什么下场。
这些人包括楚源,包括柳粟。
汪司年完全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寻常朋友间的争执,乍听之下好像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女方一直会错了意。但他刻意挑选角度,以至于这些两人肢体接触的照片看上去暧昧又可疑。
他悄然离开停车场,把照片发给了自己在选秀时认识的一位狗仔,还教对方怎么拟新闻标题、发散热度,然后就面带微笑地收了线。
一石激起千层浪,由于涂诚身份特殊,媒体没敢深挖他的信息、泄露他的名字,只说是一名公|an。汪司年也不关心后续,柳粟的死活跟他没干系,一个陌生人就更顾不上了。他只要知道事情闹得很大很不堪就好,他只要每天在网上刷刷徐森的新闻,就很开心。
那阵子徐森去哪儿脸都很臭,他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大老板,这么掏心掏肺地捧一个女人结果反被这个女人嫖了。媒体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徐森去哪儿都遭到长枪短炮地围堵,什么哗众取宠他们问什么。
反正几张照片引发了血案,网友们往往需要一个事件才能“借题发挥”,由柳粟牵扯到徐森,一下又挖出不少他那个选秀节目的黑料来,重创了那一季的收视率。
汪司年捧着手机吃瓜,常常乐得直拍大腿,乐着乐着,就撕心裂肺地哭一场。
尹白担心他又要自杀,但汪司年表示,快乐这种东西果然得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更显著,他此刻五体通畅,已经不想死了。
他当时没有想到,那个强行被他以丑闻牵连的男人就是涂诚。
他的恶意一念间,却几乎毁了这个男人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