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阴不说话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现,好半晌才抱歉的笑了笑:“活的太久了,送出去的蛊也不少,青线银丝确实有几只,倒是近几十年并没有给人送过这种。”
言下之意,那蛊并不是他养的。不过他看样子才三十岁出头,近几十年是什么意思?
“下蛊的人是只雾鬼,他的主子是个青裙女人。”
“哦,原来是那个母夜叉啊。”黎阴恍然大悟。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青裙女人的模样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就那双眼睛都可以看出,她长得恐怕并不难看,而且她性情冰冷阴狠,和母夜叉的形象似乎相去甚远,也不知道黎阴为什么会这么叫她。
黎阴瞥了我一眼,我赶紧缩回了水里,我这副模样在外人面前,确实有些失礼,可是山洞就这么大,我又不会像那山神一样变缕黑烟就能钻进帐篷里,只能乖乖在水里待着。
“她是个人。”黎阴又转回头去看夜寒,他的话让我感觉莫名其妙,我当然是个人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她确实是个人,不过我相信这是暂时的。”夜寒的语气很坚定,坚定的让我心里有些打?,什么叫暂时的,难道我以后会从人变成什么妖怪?
黎阴点了点头:“勇气可嘉,不过你来找我解蛊,知道我的规矩吗?”
“知道。”夜寒点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盒子来,递给黎阴,“这是我能找到品相最好的一颗了。”
黎阴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月华,朦胧而轻盈。
“很难得了。”黎阴仿佛在感慨什么,盯着盒子里的东西良久,才把盒子盖上,“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吧。”
夜寒仿佛十分意外,我更惊讶,我以为解蛊就是找他讨种解药,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亲自去看我奶奶的情况,这让我喜出望外。
“你真的肯和我们一起去?”我哗的抬起了身子,肩头一阵发凉,又赶紧缩回了水里,满脸涨红,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青线银丝直接种在人脑中,那母夜叉拿去也有些年头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加了什么别的东西来养,你们送了我这么好一颗月石,我若不亲自去看看,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的心思。”黎阴轻轻一笑,站起来拍了拍衣袍,“我得先回去安顿一下我的鸽子,明日午时,我来这里找你们。”
黎阴说完,就这么兀自离开了,木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我赶紧抓过浴巾把自己裹住,从木桶里爬了出去,飞快的跑到洞口看了看,黎阴的影子早就消失不见,他的离去,就像他的出现那样,突兀的让人好奇。
“我帮你换水,你把身上的药冲一冲吧。”夜寒对于黎阴的态度却没有我这样大惊小怪,他甚至都没从洞里出来看,只是提起了大木桶,看样子是准备把里面的水倒掉。
“夜寒,那黎阴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光着脚赶紧往回跑,地上的石块虽然平整,却还是很凉的。
“一个活了很久的人,他的岁数可能比我父亲还大,我们是得罪不起的。”夜寒耸耸肩。
木桶里的水被倒在了洞外,连着些乱七八糟的药渣,夜寒将捅拎去刷洗了,我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边,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似乎从夜寒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轨迹,不仅偏离了正常人的范围,还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孤魂野鬼似乎都已经是稀松平常,神秘的鬼市,淡漠的黎阴,甚至夜寒和夜战天身上,都藏着无数秘密。
那么我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从我开始的,那么我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我在几世之前第一次遇到夜寒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