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色喝完药后,捂在被褥里散了一身汗后,感觉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
他半坐在榻上,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只是院子中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是他心里想见的。
明月捧着针线笸箩,坐在一边绣着衣物,见到自家主子这样望眼欲穿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主子,您是想见大少奶奶?”
季初色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主子从来很少搭理除大少奶奶以外的人,她也已经习惯了,于是明月继续道,“大少爷为何不自己去找大少奶奶?”明明大少奶奶就在隔壁,她有些不解。
季初色闻言,看了眼床榻,顿时泄气,娘子说了,不允许他下床的,如果他下床去找她,娘子一定更生气,到时候娘子真的不理他,他就更凄惨了,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坚决把明月这个建议否决掉。
明月看自家主子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摇摇头,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活,大少奶奶说了,年关将至,到时候会有很多礼尚往来的事宜,所以便让院中的丫鬟们赶制一些拿得出手的样式,到时候才能送人,所以她要抓紧时间缝制。
季初色等得有些心急,娘子这么久都没有回房,是不是打算不理他了,越想心里越焦急。
突然,门外一个人影闪过,季初色眼睛一亮,正要出声唤道,却发现不是自家娘子,眼底的亮光顿时熄灭了。
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只见他扒着门板探头探脑地唤了声,“主子。”只是主子似乎心情不好,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清风只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着闷声不吭的主子,关心地问道,“主子,您的病好点没?”
见主子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清风以为是主子的病情严重,连忙说道,“主子,您是不是身体还难受,”清风立即直起身,四处找了找大少奶奶的身影,却无果,因他不知道之前房内发生的事,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清风要不要去跟少奶奶说一声?”
清风话音一落,季初色的眼眸顿时亮起,他抬起头,双眼锁定眼前的清风,“清风,帮我做一件事。”
清风被自家主子这亮晶晶的眸子吓到,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帮我到书房把笔墨纸砚拿过来。”季初色神情振奋到。
“好的,清风这就去办。”原以为主子会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没想到是去拿东西,清风笑着应下,然后“嗖”的一声消失在房门外。
不一会儿,清风就将所有东西备好,连桌子也帮主子移到床榻边,清风挠了挠头,不解自家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他一边磨着墨,一边伸头问道,“主子,您病还没好,为啥急着写字?”
季初色执起狼毫,沾了沾墨水,苦思冥想着,丝毫搭理清风的意思都没有。
清风在心里哀嚎着,主子这是不是典型地卸磨杀驴的行为?
最后决定好写什么,季初色的脸色一喜,便埋头在铺好的白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
因着季初色写的时候没有避开清风,清风不经意瞄到上面的字时,顿时抽了抽嘴角,他不由捧着下巴,满脸不可思议,主子真酸,太酸了!
待墨迹干了,他仔细卷起来,然后往清风面前一送,“你把它交给大少奶奶。”
清风呆愣地接过去,顾不上牙齿酸,立即转身要走,却被主子叫住。
“等等,记得跟大少奶奶说,我把药喝了。”季初色加了一句。
清风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再一次被叫住。
“你再跟少奶奶说,我躺在床上,没往哪里去。”
清风疑惑,主子,你一个生病的人不在床上待着能去哪里?但是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下人,他不会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于是他再次点头应下,继续往前走,却又被主子叫住了。清风在心里泪流满面,主子,您这是闹哪样呀,大少奶奶就在隔壁房间,只隔着一道墙好不好?而且他方才路过隔壁才跟大少奶奶请了安,不过值得他欣慰的是,这次好歹走了三步。
清风欲哭无泪地回过头,只见主子凝神想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暂时还没想到,你先走吧!”
这次清风走得相当慢,心想他还是在房间里等主子说完再走比较妥当。
果不其然,主子又开口了,只是语气似乎有点不对。
“清风,你原地踏步作甚,立即把东西送到大少奶奶那里。”
“是。”清风无语泪流,这年头当个下人也不容易。
隔壁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