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因为我又高又帅又对人家女儿好!”莫铖也笑道。
哟,还偷听,连我弟弟的醋都吃!
许诺也笑了,看着身边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入冬了,莫铖穿着件毛呢灰大衣,衬得他高大挺拔,眉目英挺,桃花眼更是熠熠生辉,柔情万分。
臭言言,她男人哪里老了,明明俊得很!又俊又年轻!
许诺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赏你的!”
莫铖愣了下,回过神来,眼神暗了下,他挑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温柔地亲下去,辗转,缠绵,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摩挲着她变红艳的唇,哑着嗓子说:“笨,这才是奖赏!”
说着,他又俯身在她耳边说:“会了吗?不会我再教你?”
“谁要学这个!”许诺脸早红了,催他,“快走快走,小心我爸冲出来打你!”
竟敢当着老丈人的面调戏人家女儿。
莫铖轻轻笑了,他心情愉快极了,爽快地发动汽车。
回来的路上,许诺随手打开车载广播,听着舒缓动人的音乐在小小的空间流淌,就像此时她的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她闭着眼睛,听到广播传来女主播的播报。
“现在一起来听《喜欢你》,听说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初雪?
许诺猛地睁开眼睛,望向窗外。
命运似有早有安排,第一眼,她就看到一点白白的雪花慢慢地飘了下来。
下雪了?许诺眨眨眼睛,真的下雪了!天地间竟是星星点点的雪花!
“莫铖,你看,下雪了!”许诺惊喜道。
她摇下车窗,把手伸出去,接了一片雪花,很快化成小小的水珠,冰冰凉凉的,她宝贝地捧着:“初雪呢,我最喜欢下雪了。”
莫铖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加快速度。
两人回到小区,一下车,莫铖就拉着许诺跑。
许诺不知道他在急什么,被拉着往前跑。
雪已经慢慢变大,纷纷扬扬落在身上。莫铖跑得飞快,带着衣摆身上的围巾都要飞起来了。许诺被拉着,起初还喊“慢点儿”,后面没说什么,跟着他,就像赴一场只有两人的盛宴,就像来一场无法回头的私奔。
莫铖带许诺回家,走到玻璃花房。
他不知道按了哪里,玻璃花房的天花板竟缓缓打开。雪花飘下来,也把满屋的白玫瑰落了一层白,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莫铖就站在花丛中,站在不断往下飘的雪花中,拿出一枚戒指,喘着气说:“阿诺,我们结婚吧!”
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香槟气球,没有无人飞机挂着的戒指,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点儿都不浪漫,一点儿都不隆重,可许诺还是红了眼眶,湿了眼睛,还没说话,嗓子已被堵住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跑那么快。
莫铖见她没说话,又说了一遍:“阿诺,我们结婚吧!”
结婚,在天地的见证下,在这满屋带刺的白玫瑰的烘托下。
未来可能还是荆棘遍地,但我们在一起吧,永远不要离开了。
莫铖的眼睛也红了,他有一万种求婚的方式,他有很多浪漫的方式,他想过很多,可一一被否定。
说真的,他甚至有点儿怕向许诺求婚,因为他忘不了,上次求婚,他精心准备了一场骗局,他怕同样的情景,会让她想起来,可他忍不住,他还是想好好跟她求婚,他的诺,该隆重而慎重,该被用心对待,不该受一点儿委屈。
莫铖缓缓地跪了下来,说第三遍,他有些哽咽:“阿诺,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许诺终于答应了。
或者说,她终于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只能激动地点头,把手伸给他。
莫铖小心地帮许诺戴上戒指,他的手在颤抖,他那么害怕,甚至连他们当初定情的戒指都不敢拿出来。
他买了新的戒指,他怕,他不敢,他容不得自己有一点儿疏忽,让她想起过去。
无名指被套上一枚戒指,沉甸甸的,许诺好奇地打量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好像哪里不对,她喃喃着:“这枚戒指……”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感觉不对,好像不是这枚戒指。”
许诺随口说,并没有多想。
莫铖却心中一震,却转开话题:“我应该带你一起去挑的。”
“不要,那有什么意思!”许诺娇嗔道,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柔情似水。
许诺看着莫铖,大雪天,他却出了一额头的汗。
她心疼地上前,帮他擦汗,笑着问:“你就这么紧张?怕我不答应啊!”
“是啊!怕你不答应。”莫铖笑道。
许诺也笑了,两人静静地在风雪中抱了一会儿,四周全是盛开的白玫瑰,圣洁无瑕,天地间一片空白,只有两颗年轻的心热烈地跳动着。
晚上,许诺坐在沙发上打量戒指,感觉像做梦。
求婚了!她和莫铖要结婚了!她心里甜甜的,拿出手机对着手拍了一张,想发朋友圈秀一下,又停下来。
哼,这也太容易了吧?好歹她也是有豪宅的人啊!
她抱着莫铖的腰撒娇:“不行,我不能这么随便就答应了!”
“哟?”莫铖翻身压住她,挑眉问,“那你还想怎样?要不要先试下老公好不好使?”
“……”许诺脸烧了起来,推开他,“你想什么呢!给我写个保证书,口说无凭,我要你签字画押!”
“好!”莫铖真拿了纸笔,一笔一画写了“保证书”。
许诺靠在他肩上,清清嗓子,轻咳一声:“听好了,按我念的写。保证书,我莫铖,今日向许诺求婚,在此,做出如下保证。第一,要对许诺好,家务全包,要心甘情愿,不得有任何怨言;第二,工资上交,不可藏私房钱,一旦发现,全部充公;第三……”
一条又一条的不平等条约,莫铖却满脸笑容,边写边问:“还有呢?”
“急什么,我想想,”最后倒弄得许诺不好意思了,她又说,“还有,不准惹我生气,我要生气了,得哄我哄到我开心!”
莫铖笑了笑,签字画押,拿给她看。
许诺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莫铖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凑过去,亲昵地咬她的耳朵,口齿不清地说:“保证期限多久,给你保证一辈子,好不好?”
许诺被咬得脸一红,颤声说:“好。”
莫铖心一动,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他想起大学时她指着书上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问好不好。
他亲了亲她,眼里全是柔情,呢喃着问:“那就说定了,阿诺,我们这辈子,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说着,他就要吻下去,却看到许诺脸色兀地一变,用一种失去聚焦的陌生眼光看自己,她冷声问:“你说什么?”
语气全变了,一点儿都没有刚才的亲昵温柔。
“阿诺?”心中一种不祥感袭来,莫铖错愕地看着她。
许诺痛苦地抱着头,眉皱得紧紧的,眼里全是迷惑。
莫铖伸出手,紧张地问:“阿诺,你怎么了?”
“别碰我!”许诺大喊一声,抱着头如避开洪水猛兽地躲开他,又敌不过脑中一阵阵袭来的剧痛,像有无数针同时扎过来,一幕幕画面闪过来。
“不好意思,我把你号码删了,不知道是你。”
“阿诺,你已经这么大了,都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就信?我对你好,我陪着你,我说要给你一个家,然后,我说什么,你就信了?”
“我也没对你多好,可你就回来了。”
“是,我都是骗你的,一点儿真心都没有。”
……
“别碰我!”许诺又说了一遍,然后,软软地倒下去,这一次她说得冷漠而坚定。
莫铖快步上前,接住她,他下意识要抱她去医院,这是怎么了,走到门口,又生生止住了,许诺最后的眼神浮现在眼前,冷洌而仇恨。她说,别过来。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无力的荒凉和好笑。
想不到,他真的想不到,最后解开催眠的那把钥匙,竟是一句“只有死别,没有生离”,他们最早最早许下的承诺。
泪无声地从莫铖的眼里落下,房子无声无息,静得可怕,一分钟前,明明还充满希望和花香,现在只有冬夜的寒风和静寂。
莫铖默默流泪,他千防万防防不过想给她一辈子,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真心。
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他是真的想给她一辈子,可她……
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