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洁几乎是打落了牙齿混血吞,她紧紧的绷着下颔,脸上是左右开弓明晃晃的巴掌印,满腔怒火涌上心头,却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抚了下自己热辣辣的脸,阴冷着视线看向时绾,一字一顿,“傅太太,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绾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神情淡然,眉眼间有种藐视的冷漠,她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清楚吗?”
她说完,蓦地竖起浑身尖锐的刺,紧逼江洁,“宋、半、夏。”
江洁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被她震慑到。
随即笑了声,脸色微变,变得讥讽。
她穿着高跟鞋,比时绾高,此时此刻微微低下头,眼角扫过时绾的脸,表情阴狠,“原来你知道,好久不见啊。”
时绾面不改色,“的确,当初你被傅琮凛赶出国,如今又改头换面的跑回来,还真是难为你了。”
江洁侧脸,压低了声,“对啊,我又回来了,你怕吗?”
时绾好笑,“我为什么要怕?”
江洁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翘起唇角,“你不怕抖什么。”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时绾隆起的肚子上,嗤了声,“怕保不住你的孩子?”
一耳光再次朝她袭来。
江洁眼疾手快的擒住。
对上时绾充斥着厌恶和轻蔑的眼,她说:“你可以试试。”
四周都倒抽的呼吸声。
已经下班了,员工纷纷从岗位离开,经过大厅,看见这一幕,震惊到不可置信。
时绾挣脱出自己的手,随意的抚着被江洁攥红的手臂,“上一次是你运气好,有人给你背锅,你才能全身而退,这一次,你动我一根毫毛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送进监狱,让你生不如死。”
江洁僵凝着脸,她的五官因为整容的缘故,生气时有些扭曲,加上赤红的巴掌印,更显狰狞。
她看着时绾,忽然就笑了,目光有些悲悯,“是吗,那你猜猜,琮凛会不会保下我?”
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去。
时绾眸光掠过她那张脸,“我倒是不知,你何时跟我老公这么亲密了,琮凛也是你能叫的吗?”
江洁眼睑微垂,徒然就那么弱势下去,“傅太太有所不知,我跟琮凛的关系一向都好,如今我妈妈生病,琮凛都答应帮我找最好的医生来医治,就算你是他妻子,也不能左右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感情?”
时绾冷笑,“什么感情,你单恋他,他却把你当妹妹,甚至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的这种感情?”
时绾指着她,字字铿锵凛然:“你妈就是死了,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告诉你宋半夏,你欠我的,我慢慢收,你最好祈祷自己再有本事找个男人帮衬着你,否则我玩死你。”
江洁恨恨的瞪着她,面露凶意,“时绾!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
现下人愈来愈多,时绾也不怕会不会有人通知傅琮凛,却也知道这是个不合时宜的场地。
刚才她已经是没控制住情绪给了江洁两巴掌,如今要是再闹下去,也只是给傅琮凛添乱。
时绾移开视线不再继续跟她纠缠,转脸跟其他围观的员工道:“叫安保过来。”
发号施令的是总裁夫人,就没人不敢应的。
不多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齐齐来到时绾身边待命,“傅太太好!”
时绾抬眼看向江洁,轻扬声吩咐:“记住这张脸,以后不准她再踏进远山集团半步。”
“时绾!”
安保得令行动,架着江洁就要带她离开,江洁死死的盯着她,眼神冷怖,“我是来找琮凛的,你没这个资格把我赶出去!”
“那真是可惜了。”时绾莞尔笑着,情绪寡淡,“我老公说了,只要我不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吗?”
她近身,看着狼狈被抓着的江洁,贴着她耳畔低语:“傅琮凛什么都跟我说了,看着你装腔作势的样子,可悲可叹真是让我倒足了胃口。”
话落,她便甩手长扬而去。
.
时绾上了车,才松懈下来紧绷着的身躯。
她全身乏力的仰躺在座椅上,捂着脸的手仍然在抖。
真的,她忍得太久了。
从得知江洁就是宋半夏的那一刻,一直忍到刚才。
看见江洁的第一眼,就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如果不是她行动不便,怀着孕手机又提着东西,场合不对,她一定会冲上去狠狠地收拾江洁,而不是仅仅只赏了两个巴掌。
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以前所有藏起来的委屈、难过、羞辱,通通疯涨。
时绾深深地吐纳了几个呼吸,看上去费力疲惫极了。
孟彰从后视镜中无意瞥见她泛红的眼,心下一惊,不由得出声询问:“傅太太,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绾艰难的勾了勾唇,缓了好几秒,才嗓音发哑的开口:“我没事,正常的孕期反应而已。”
孟彰又多看了她两秒,才默默的收回目光。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傅琮凛的给时绾打了个电话。
她手机放在卧室,人在客厅便没接到。
后来也没想过回。
吃晚饭的时候,傅琮凛再次打了一通,她没管,连他发过来的消息看都没看一眼。
下午的江城变了天。
从艳阳高照到乌云密布,傍晚时落下了一场雨,起初是淅淅沥沥的,最后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沉沉夜幕之中。
傅琮凛回来的时候,时绾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实际她试过早早入睡,暂时也不想看见傅琮凛,可惜有些困难,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看了半会儿更是精神,干脆出了卧室到客厅里看电影。
听见开门的动静,时绾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握着遥控器的手微微收紧,人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光落在荧屏上,没朝玄关看去。
卧室没开灯,只有电影播放出的几缕跳动的光线,格外的昏暗。
“啪嗒。”
室内霎时灯光大亮。
时绾屏住呼吸,背脊靠着柔软的沙发却仍旧僵硬。
傅琮凛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玄关处,一手解了领带缠起来,而后随意拨弄开衣领口,一手摘了腕表,朝时绾这边走过来。
“怎么不开灯。”
男人淡淡一句。
引得时绾抬起头看去。
傅琮凛穿着白衬衣,发丝有些湿意,连西装裤角都是浸着深深地痕迹,明显是被雨水打湿的后果。
他身上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漆黑的眸眼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时绾偏过头,事不关己的移开视线。
“不想开。”
“电话也不接。”
在得到她的回答后,男人随即补了一句。
时绾眨了眨眼,目不斜视的盯着荧幕,“不清楚,手机没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