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天气依旧炎热干燥,不见丝毫秋意。
小蒋帆出院的那天,地面更如烤焦一般,阳光灼灼地投下来。
那是蒋柔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妹妹,白白的皮肤,眼睛乌溜溜的,五官有点像蒋海国,只是又小又瘦,看上去可怜兮兮。不过,她的哭声却一点也不可怜,继承了叶莺清亮的好嗓子,一哭就惊天动地。
这些天蒋柔都晨跑、晚跑,锻炼身体,一则是为运动会和帆板队做准备;二来是躲避妹妹的哭声。
蒋海国最近也天天加班,闲下来也是照顾老婆和幼女,倒也没有注意到大女儿的异常。
十、一七天假眨眼就过去。
开学以后,运动会的气氛开始热烈,体育课满操场都是练方队的班级,乒乓球拍、羽毛球拍、棒球棒都出现了。
蒋柔对此很不可思议,他们初中运动会都是敷衍那种,她后来听同学们说才知道——天中升学率不错,出国的也非常非常多,所以对运动会、艺术节这种素质教育体现的地方,也很重视。
老程的猜测果然是对的,陆湛确实少来,走队列基本都是蒋柔和战一白两人。
他们班没别的班那么热情,一直拖拖拉拉到最后才定好口号和道具。
运动会前夕,蒋柔盯着李思慧拿来的裙子,“我要穿这个?”
李思慧晃了晃像儿童玩具的五彩小手,小手发出啪嗒啪嗒响,说:“咱班这个道具太丢人了,你要不穿漂亮点,那简直就没脸看了。”
蒋柔抿着唇打量。
那是一条纯白的连衣裙,无袖,水手领,裙子很短,活泼的百褶。
蒋柔几乎没穿过这样可爱少女的裙子,叶莺是个文艺的女人,给她的裙子大多也是格纹半裙、针织裙之类。
“他们两个穿什么?”
李思慧说:“黑色棒球服。”
蒋柔说:“我也可以穿黑色棒球服的,还整齐。”
李思慧说:“哎呀,你别那么挑三拣四好不好,这种走队列的都是这样的,你没看还有穿旗袍的嘛?而且这个裙子高天远和老程都同意啦。”她抖抖裙子,一把塞进蒋柔怀里,“记得烫一下呀。”
运动会当日是个水洗后的大晴天,天空晴朗蔚蓝,烈日高照,没有一片云。
八点整入场式,天中门口人很多,小卖铺前更是人挤人。
七点二十,蒋柔穿着校服,背了一只大大的书包,踏进校门。
一路上到处都是同学,提着零食背着小包,边说边笑。
他们当中有一些没穿校服的,还有些只披了件松垮外套。走在蒋柔前面的,是两个女同学,穿着一模一样的纱裙和尖头鞋,脸上化着一样的妆,看上去真跟双胞胎一般。
大多同学都往主操场去,也有换完衣服从教学楼出来的,蒋柔今天早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来得迟些,不由加快步伐。
“大班长,你这是背了个炸·药·包?”
蒋柔刚迈几步,察觉背上的书包一沉,听到这流里流气的语调,便猜到又是陆湛。
她无奈转过身,将书包带从男生手里抽出来。
陆湛没穿校服,也没穿和战一白一样的棒球服,蒋柔看着他问:“一会就集合了,你不换衣服吗?”
陆湛说:“我直接在这换不就是了?”他偏了偏头,目光从她头顶扫到脚跟,笑说:“你要回班上换衣服吗,要不要我帮你看门啊?”
蒋柔已经习惯他的轻佻,直接不理会,说:“不用,你赶紧去集合吧,老程就怕你迟到呢。”
“陆哥——”
“陆哥你吃不吃早饭啊!“
远处有人在叫陆湛,蒋柔跟着看过去。
陆湛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在学校异常显眼的学生,跟他一样混。
除去于子皓,其中有个女生很眼熟,妆很浓,穿着紧身短T和运动短裤,露出有弹性又性感的大腿。
她手里提着一只麦当劳纸袋,摇了摇。
“大早上嚎你妈逼?有病啊?”
陆湛被吵得头晕,小指抠了抠耳朵眼,扭头暴躁地骂了句,紧接又转向蒋柔,稍稍俯身,声音低下来:“你吃早饭了么?”
“……吃了。”
蒋柔不太能适应这种凶悍大哥和好好同学之间的转换。
陆湛没听见似的,把她往教学楼里一推,说:“赶紧换去,我给你留个汉堡,喝咖啡还是豆浆?”
“不用的。“蒋柔想和他说比赛前吃油腻的食物不太好,但是看见大厅挂钟时间,也没再多说,急急往走廊尽头的女厕跑。
她锁好隔间门,将书包挂在挂钩上,翻出那条连衣裙,匆忙套上,然后把脱下的夏季校服塞了回去。
从女厕所出来,蒋柔将沉重书包放回自己班上,她们1班和女厕离的不远,一走完队列她就要再来女厕换回运动服和运动鞋,拎着书包跑来跑去没有必要。
教学楼空空的几乎没了人,她走到楼下,跟着校门口的人群,一起往主操场走。
路上的同学纷纷扭过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