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没过来,H大的航海俱乐部还是过去的样子。开发区干净宽敞的街道,俱乐部的牌子工整漂亮,远远还能看到起伏的蓝色海面。
“小伙子你来了?你不是很喜欢训练吗,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打扫更衣室的大爷正好出来倒垃圾,认出陆湛。
陆湛心情不好,懒懒散散地说:“我又不是队里的,您不是一直说我没资格来这练吗?这不就不来了。”
大爷嗬了一声,说:“没资格你不都厚着脸来吗,现在一点打击就不来了?”
“人高马大的,怎么那么怂啊。”
大爷说罢,将垃圾重重倒进垃圾桶里,扛起扫把往二楼上。
“哪里是一点点打击啊?”陆湛皱起眉头,烦躁得将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愤愤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蒋柔赶紧握紧他的胳膊,陆湛现在真是一点就炸,她将不爽到极致的男人拽了回来,顺着毛撸:“好啦好啦,你们大爷好凶啊,不过他不懂,你还在这里计较什么。”
陆湛重重哼了一声,往里走。
他心里挺奇怪,往日这个大爷也就是嫌弃他用队员们的更衣室,但是也不见脾气这么大。
哪里来的脾气。
“咦,人呢?现在不需要登记了吗?”蒋柔环顾一圈,发现整个大厅都没什么人,问陆湛:“他们都去比赛了吗?”
陆湛说:“不知道,不可能都去吧。”
两个人穿过大厅走到后面的操场,走到沙滩边,看见在靠近终点线的位置围满了人,包括登记的大叔,还有船室的老师。
“出什么事了?”
陆湛领着蒋柔往前,拨开年轻的队员们。
H大的帆板队成绩一向都很好,老队员们都去比赛了,只剩下成绩一般的和单招刚上来的新生,陆湛都不认识;
帆船队成绩不好没什么比赛,倒是留下不少同学,他们神色焦虑,拿着望远镜望着海面,额头还挂着汗珠,浑身紧绷,没有听见陆湛的声音。
“陆湛?陆学长?”
这时,一个一直偷看陆湛的少年怯怯地喊了一声。
陆湛转过头,“你认识我?”
他不认识少年,从身型上判断应该是练帆板的。但是少年认识他,将他拉得远一点,说:“陆学长,我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你比赛了,我认识你。”
“……”
陆湛一顿,怎么说得好像他很老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个,昂了一声,指指海面,“到底怎么回事啊?”
“在比赛呢。”
“比什么赛?”
少年望那边瞥了一眼,小声说:“这个学期来了一批加拿大的交换生,听说咱们学校开放帆船俱乐部就过来玩了,前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跟队员闹起来,这不,比赛呢。”
“教练没阻止?”
“交换生,好像是交换到海洋学院的高材生,也就是来玩玩嘛,谁能想到会那么厉害。”
“是么。”
陆湛跟蒋柔交换了一个目光,蒋柔想起之前微信群里的消息,说:“好像是听说几个交换生,周正和贝珊都提过,还挺帅的呢。”蒋柔当时高三一班的好些同学都在H大,在最好的海洋学院的也不少。
陆湛眯起眼睛望海面上看,前面人头攒动,陆湛个头高,仰起脖颈看了会,蔚蓝的大海中只有几个小点人影,实在看不出什么。
“这是最后一轮吗?”
“是的吧,应该再有一会就结束了。”
陆湛眯起眼睛,太远了,他对帆船的人也不太熟悉,看不出谁是谁。
卷发少年见陆湛挺感兴趣,小声说:“陆学长你能相信吗?他们帆船队怎么弄得跟普通校队一样垃圾,说起来我们也算是H大帆船队呢,真是丢人。”
陆湛“嗯?”了一声,还在认真地看赛况,没有回应。
旁边的帆板队员们都跟着点头,深有体会,因为虽然是帆板,但是除去帆板的专业比赛外,他们都是帆船大类中的帆板项目,或者直接说RSX帆板级。
帆船队成绩差,真的丢人。
这话引起帆船队员们的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你们就是不行吗,丢人丢到交换生去了,丢到国外知道吗?”卷发少年不客气说。
帆船队队员反驳,“你行你上啊,瞎逼逼什么?”
“我们帆板要求高,没练过的人站板上就摔下去,不跟你们一样,谁还不会坐个船?他们不敢跟我们比,我们有什么办法啊!”另一个帆板队新人说。
“那你来练帆船啊?来比比啊?个头不够吧,一群矬子。”
“你们高,但是你们成绩差啊。”
队员们吵吵闹闹的,内讧起来。
“都他妈别吵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了!!”天热,陆湛最近脾气很爆,听他们咧咧更是烦,哑着喉咙骂道。
队员们都是一静。
这里没有人不认识陆湛,帆板队的不用说,几个刚来的新队员都看过陆湛比赛,算是年龄差距过大的前辈,对他都很尊敬;
帆船队的也知道陆湛,大名鼎鼎刘成闵的外甥,面子还是要给的,也不说话了。
“哎哟,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比赛最后几名还在这里装逼。”
一道声音响起来,有个眼熟的帆板队的老队员不屑地说。
陆湛认出他来,就是比赛前说抢起航的那位,他攥紧拳头,阴沉沉、恶狠狠说:“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蒋柔被这群火爆的男生弄得好无语,一会外战,一会内战,她扯了扯陆湛的衣袖,说:“别吵了,别吵了,你看海面上——”
所有同学都跟着看过去,气氛霎时紧张起来,小点慢慢近了,依稀能分辨得出人影。
有几个拿起望远镜看着,“啊”地惊叫出声,往上一蹦,又是紧张又是忐忑,还有些也跟着抢过来看,捏紧了拳头,激动大喊:
“差一点——!”
“后面有高师兄——”
“差点呀,快啊快啊!!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