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半,蒋柔跟着陆湛走进民政局附近的海宝大酒店,她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坚决的态度一个人去卫生间冲了个淋浴,然后简单地吹了吹头发。
等她披着松软长发出来的时候,发现“被自己强硬拒绝一起洗澡所以不高兴”的陆湛也开始洗了,他泡在露台边的豪华浴缸里,两只手臂懒懒散散地搭在浴缸壁上,上身赤裸,挂着晶莹的水珠。
晨间的阳光从玻璃滤下,投在男人古铜色的身体上,年轻结实的线条,垂着头,短密的睫毛投下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有着面无表情时特有的冷淡,性感得像电影里的男模。
“宝宝洗完了?!”
听见卫生间的推门声,男模抬起头,刚才的棱角分明柔化了,变成一个宠溺温和的笑,眼睛亮亮地看着刚洗完澡后的蒋柔,说:
“宝宝真漂亮。”
“你过来,我想近距离看看你!”
蒋柔谨慎地往那边靠了靠,但还是距离浴缸一定距离——她怕自己稍有不慎,被陆湛搂住腰扔进去共浴。
陆湛看出来她的躲避,哈哈大笑。
“求着你跟我领证,我哪里敢欺负你啊,万一你人跑了怎么办。”他将湿漉漉头发往后一拨,眼睛眉梢淌着水。
然后他双臂一撑,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就在耳边,他逆着光站立,没有丝毫保留,高大的身形稍有模糊,但蒋柔还是能看得清晰。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你是野人吗?你也不怕外面的人看见了!?”
蒋柔猛地别过头,轻声吐槽。
“看呗,我又没有让他们交钱,多么慷慨。”陆湛豪放地笑着,朝她走来,“怎么,你不舍得让老公被看见?”
蒋柔拿着梳子梳理发梢,不理这个自恋的人。
“浴巾都在卫生间,我又没有,只能这样啊。”陆湛迈过浴缸,颠颠颠地跑过来,水珠滚在酒店的地毯上,一串湿了的脚印子。
蒋柔余光瞥着脚印子要靠近,想要躲开,突然被陆湛整个抱住。
赤裸的身体还带着温热的水汽,阳刚健美的体魄,贴紧她的背部,温暖厚实的胸膛,不留一寸缝隙。
因为他身无寸缕,感受得十分清晰。
跃动的心跳。
浓烈又粗犷的男人气息,但很清爽。
蒋柔穿的是酒店浴袍,想等头发全干再换衣服,浴袍宽宽大大的,毛巾似的质感。
陆湛就这么贴着她的背部,下蹲,站起来,再下蹲,跟钢管女郎跳舞似的,把自己浑身上下擦了一遍。
蒋柔:……
“你好骚啊。”蒋柔轻声地说他。
陆湛抱着她的腰贴紧自己的胯部,暧昧热气低荡在她耳边,语调诱惑沙哑,“一直如此。”
“要不我们再来?”
“……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蒋柔想到昨夜的疯狂,言辞拒绝,说:“爸爸妈妈还有我妹十点在民政局等我们。”
“啊?”
“恩恩,他们要帮我们拍过程照,我妹妹还要发喜糖,所以你快点啦。”
“还有这风俗?“陆湛愣了愣,有点点失望,但又为马上领证而激动。
他从床上翻出手机,看着未接电话呃了一声,抓抓潦草的头发,“发型师来了,在楼下,没房卡进不来电梯,我去接下他们。”
陆湛打了个哈欠,从行李箱中抓出干净的裤子,套上,将拉链拉上,皮带扣好。
然后抓了件短袖一边穿一边开门接人了。
“你把衣服穿好再出去行不!?”
蒋柔真要被他的骚气打败了。
陆湛笑得愈发开心,“知道啦。”
他其实就是喜欢她管他。
蒋柔将外面的浴袍脱掉,换上拍照正式的衬衫和裙子,然后将头发最后理了理。
约莫十多分钟后,陆湛把人领了上来。
时间紧张,又是化妆又是搞头发,一阵狂轰乱炸。
九点半。
两个人全副武装,焕然一新,从酒店出发。
*
这天是9月1日。
农历上显示着易嫁娶,易破土,易开市。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七年前的9月1日,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也是全市所有高中生集体开学。蒋柔还记得那天,换上了崭新的校服,不再是初中丑丑的校服配色。
期待许久的美好高中生活,感觉整个世界都闪闪发着光。
她还记得初遇他时的戏谑态度。
那时她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陆湛,更不知道,他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民政局在酒店后面的两道街。这道街是琴市别具风情的老街了,古老狭窄,曲曲绕绕,上上下下,茂盛古老的法国梧桐从古老的墙壁延展出来,在路边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旁边是老旧的小洋楼,很老,估摸有百年的历史,西式的弧形窗户,尖顶的阁楼,漂亮的小露台,天鹅绒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