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包间内,贺时琛听刘大师说完来龙去脉,他眉尖微挑,开口道:“楚易冽?不认识。”
刘凯家忙不迭启发:“按理说,他应该是你的舅爷,你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贺时琛淡淡道:“你都能够找到我,就该知道些事吧,我完全不懂这些虚头巴脑的。”
“紫微不是虚头巴脑……”刘凯家想要不满地辩驳,他思及贺时琛还有用,又强压脾气,耐着性子道,“那你有见过她跟可疑人物接触吗?”
“你算吗?”贺时琛扯了扯嘴角,他语带嘲讽,“我又不是老妈子,哪有空天天盯她,我都不知道她跟你见过。”
“……”刘凯家发现当今高中生好J,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拳头硬了。
刘凯家用去卫生间做借口,打算跟师父商量一番,决定下一步计划。
贺时琛眼看刘凯家离开,他随手一触手机屏幕,确定仍然在录音,便将屏幕又摁灭。
刘凯家自称昊门第三十七代掌门亲传弟子,说他们门派专门研习紫微斗数,多年前曾遗失一块珍贵的秘传罗盘。一位名叫楚易冽的弟子叛出师门,带走掌门信物,至今不知所踪。
楚易冽的亲属基本都已不在人世,贺时琛是他们查到的唯一后人。
刘凯家讲得绘声绘色,贺时琛听得满脸冷漠。
贺时琛对充满江湖色彩的怪诞故事毫无兴趣,甚至跟名义上的舅爷楚易冽也毫无感情。
他听完整个事件,还提出两个问题:一是何为紫微斗数;二是掌门信物都能被带走,现在的掌门怎么做的掌门,逻辑上就出现漏洞。
刘凯家面红耳赤:“罗盘就只是信物,不决定掌门是谁!”
贺时琛反问道:“那你们还找什么?直接重新做一块。”
“不是,门派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够说换就换?”
“随便吧,你们这帮算命的都想一出是一出,说话就没靠谱过。”贺时琛冷嘲,“尽往屋里搬什么浑天仪,搞来也没见真的用过。”
刘凯家:“……”为什么总觉得你对搞玄学的莫名敌视?
刘凯家和贺时琛沟通很不愉快,他总觉得对方瞧自己的眼神宛如盯智障,反正隐隐散发一种的怨气及仇恨,好像聊起这些都感觉晦气。
角落里,刘凯家跟师父万可谭通电话,讲述贺时琛全程不耐的态度。
“师父,这小屁孩也太不客气,你都不知道他怎么评价紫微!”刘凯家脾气火爆,他出门在外都被称大师,没见过贺时琛如此不给面子的。
电话那头传来老者的声音:“正常,他恐怕没跟楚易冽见过,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然被那小丫头一搞变成假货,换谁心里都膈应,连带就恨上这些。”
“他要不是这脾气,反而就用不了了,他对那小丫头没好脸,我们这边才有利。”万可谭思索道,“你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丫头八字,最好是将他拉到我们这边,想办法将罗盘搞到手。”
刘凯家应下此事,他重新回到包间,组织完措辞转达给贺时琛。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贺时琛皱眉道,“这对我没好处吧,就算我不是贺家人,我现在仍然姓贺,何必自找麻烦?”
“当然不是白帮忙,我们愿意付酬劳。”刘凯家比划一个切菜的动作,笑着暗示道,“你要是知道那小姑娘的生辰八字,或许我们还能帮你解决些麻烦。”
贺时琛眸光微深,隐有暗流涌动:“是么?”
“当然,你应该也在她身上吃过苦头,不会以为就她能掐会算吧?”
贺时琛嗤笑一声:“这倒挺有趣,可惜我不知道她八字,她对我防备得特别紧。”
“也对……”刘凯家面露遗憾,试探道,“那罗盘的事情?”
“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具体得看酬劳值不值。”贺时琛随意地看一眼日历,“我们过两天再见吧,带着你们的开价来,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好。”刘凯家没想到贺时琛思维如此缜密,心情复杂道,“你简直不像高中生。”
贺时琛根本不似在校生,他沉稳而老谋深算,只简单直白聊利害。
贺时琛嘲道:“这要都跟她一样蠢,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刘凯家闻言放下心来,贺时琛还要在贺家生活,顾虑较多反而正常,一口答应倒是离奇。
两人说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便在餐馆门口告别,各自筹备后续事宜。
贺时琛关闭手机录音,又跟家里拨打电话,询问家人们的近况。
“她已经回来啦?”贺时琛说道,“妈,那你最近盯着她做作业吧,别老让她往外面蹿了。”
“我怎么样?我在这边过得挺好,什么事都没有,过两天就回去。”
没过多久,贺时琛和刘凯家再度见面,刘凯家带着报价而来,甚至还有详细的合约。因为罗盘交易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合同上的措辞经过调整,价格却没有变。
贺时琛一目十行地浏览条款,点评道:“不错的价格。”
“那……”
“可以。”贺时琛将合同收起来,镇定地点头,“我明白了。”
刘凯家见贺时琛被金钱打动,他终于长松一口气,发现此人只算利益。
两人一拍即合,又聊起罗盘形状,便算是尘埃落定,简单寒暄后出门。
今日地点是贺时琛敲定的,偏偏是不好打车的路段。街角,来接贺时琛的轿车已经抵达,然而刘凯家还迟迟没有叫到车。
“大师也要坐车吗?”贺时琛笑道,“不然我捎您一程。”
刘凯家总觉得贺时琛说话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可能是此人对搞玄学的都没好印象,但两人现在还得联络,加上对方也算是好意,便不好撕破脸。
刘凯家确实找不到车,低声道:“行,那就麻烦你了,送我到有车路段就行。”
轿车前排有专职司机开车,贺时琛和刘凯家共同坐在后排,两人谈拢一切后相顾无言,本身就话不投机半句多。
车辆启动后,贺时琛静默许久,冷不丁道:“大师,你们学这些的平时是不是事儿都很多,出门一趟还得看天时,算出有灾就不敢外出,反正浑身是毛病。”
“你是不是对她怨气有点深啊……”刘凯家尴尬道,“其实不是天天都算,只能算一段时间的事,而且不一定会应验,算无遗策就不是人了。”
贺时琛瞥他一眼,冷声道:“但我怎么没见她算错过?”
“……”刘凯家作为楚千黎手下败将,他闻言当场尬住,突然就说不出话。
楚千黎可不是没算错过,她得知刘凯家名字就能推命格,起卦水平简直强得离谱。这就像外人说大学生不都是本科,但清北跟其他学生明显有壁,本质上还是有些差距。
刘凯家感觉跟贺时琛交流莫名烦躁,此人根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轿车缓缓地停下,贺时琛观察刘凯家神色,他一边开门下车,一边出声问道:“那大师今天出门算过没?”
“算什么?”刘凯家发现对方下车,他迷茫地环顾左右,“这是到了吗?”
贺时琛直接将车门摔上,又看向身边的专职司机,命其将车门直接锁住,凉凉道:“算出自己被抓。”
刘凯家突然发现车内仅余自己,连司机都不知何时下车,他用力地敲打车窗,震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实话,我最讨厌算命的,家里那个是我欠她除不掉,但我可没理由忍你。”贺时琛眼眸微寒,“侵犯他人隐私、教唆他人行窃,我会联系律师过来的,到时候你们牢里沟通吧。”
刘凯家被锁车内,怒道:“你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不是,这只是车锁坏了,我们正在努力抢修。”贺时琛淡然地看向司机。
司机配合地点头:“是的,正在修,但需要一段时间。”
两人说完,安静地站在路边看戏,完全没有修理车锁的意思。
刘凯家:“……”
贺时琛作为宫斗选手,他平时在家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可算是让刘大师知道社会的险恶。这帮仇视玄学的激进分子着实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