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顾闻白欲推门进去。
“可您不是还定了……”
“都要。”顾老师言简意赅。
阿鸡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头脑几乎来不及算计自己今晚能赚多少工钱。
昌盛饭馆的包厢隔音效果并不好,但包厢外只隔一条宽阔的过道便是大厅,大厅里人声鼎沸,行酒令一声比一声高,再加上烟雾缭绕,大开的门窗呼呼刮些小风进来,要听清别人说些什么,还是有些困难的。
顾闻白搬了张椅子,贴近墙壁坐着。
其实,像他这样有护卫的人,这样偷听的活儿,理应不是他自己来干。但事发突然,卫真还没有赶回来,卫英是个不争气的,还要忙着修缮新宅,分身乏术。
再且,他亦想自己亲耳听听,这位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嫡亲表兄,这回是想如何陷害自己的。
于扶阳给郝昌盛的纸包里,是一种助情的药粉。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些老师吃了这样的药,情欲上来,男女不分,便会相互胡抱胡啃,自此留下有辱斯文的污点。而冷静旁观了一切的他和贺过燕,掌握了这些老师不可见人的隐私,自然就好拿捏着对付顾闻白了。
其实,要如何对付顾闻白,他还没有想清楚。毕竟,以往只要他到姑母面前添油加醋两句,姑母便会将顾闻白训一顿。
印象里,顾闻白见了他,似是老鼠见了猫。
只是这回,这只该死的老鼠,似乎胆子肥了。
要不,修书一封与那喻明周,请教一二。
顾闻白才坐了片刻,有人轻轻敲门:“顾老师,我是郝昌盛。”
郝昌盛将药粉包给顾闻白:“这是隔壁包厢里,从京城来的客人给我,让我放在酒中的。我找沈大夫看过了,这是一种欢情散。”
他有些疑惑:“但包厢里头,俱是男子呀。”
他说完,摸着山羊胡子又笑道:“那位公子竟是……初来灵石镇,给我一点银两,便让我下药害别人,他是不是蠢。”
顾闻白看着那包药粉,忽而有些怀疑,他以前,怕也是个蠢的。
天都黑透了,寒气直往上冒。晚膳亦用过了,苏云落在起居室里来回踱步消食,觉着软底的便鞋已经承受不住寒气了,咏雪却还没有进来通报顾闻白来的消息。
往日她不想见他时,他倒巴巴的来。如今有事与他商量,竟是人影都不见。果真是个不靠谱的!
苏云落承受不住寒气,只得脱了鞋,上榻窝在褥子里暖和着。
须臾,咏雪进来:“娘子,要不差阿元到昌盛饭馆去寻顾老师?”咏雪是真为顾老师操心,娘子好不容易想见他了,却竟然还记挂着到饭馆烤羊排去。羊排虽好吃,也得往后面缓缓罢。
苏云落捂着自己冷冰冰的脚,蹙眉。若总是差阿元去问,倒显得自己巴巴的上赶着了。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罢。
是以她摇头:“不用了。”
卫英今日照旧忙得头昏脑胀。天黑透了,他还蹲在角落里洗碗。
而公子,天黑了还不回来。
隔壁阿元来了两次,询问公子是否归家。第二次来的时候,阿元道公子在昌盛饭馆烤羊排。
公子竟然又去烤羊排了?!未来主母可是召见他咧。卫英想去昌盛饭馆将公子寻回来,但临时支起的灶房乱糟糟的,工匠吃过的饭碗尚未清洗,而明朝一早又得熬粥……头昏脑胀的卫英决定先将碗洗干净,再去寻公子。
好不容易将碗洗干净,卫英出得大门,正欲转身关门,却见角落里窝着一个白凄凄的人影。
卫英吓一跳:“谁?”
白凄凄的人影泣了一声:“卫大哥,是我。”
竟是雷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