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还到灶房里取了好些小吃食,回来时还奇怪道:“小英英也不省得去哪里了,隔壁静悄悄的,沈大夫也没走。”
顾闻白心念一动,莫非出事了?方才落儿过来,倒是忘了问她,卫真的妻子简言可是顺利生产了。
苏云落没有回房。
卫英随卫真出去了,沈大夫也没敢走,稳婆还在房里候着,辛嫂子煎了药,走进来告诉她:“小香和明福烤了许多芋头后,伏在咏雪膝上睡着了。”
苏云落便让辛嫂子将小香抱到她起居室的暖榻上去,让咏雪守着她。胖乎乎的小香梦里嗒吧着小嘴:“好香。”
苏云落不由得笑了,没心没肺的小香,活得真自在。
她去探了简言。
简言昏睡着,下身的血已经止住了。沈大夫摸着脉,神色担忧:“若是能挺过三日,便无大碍。”
李遥差毛瑟瑟与毛瑟瑟去寻乳娘了。大过年的,又是夜半,也不省得能不能寻到。
幸得那胖乎乎的小子哭了片刻后,又沉沉地睡去了,一时半会像是不会醒。苏云落坐在一旁看他,见他皱着眉头,眉眼间像极了简言。
咏春悄悄进来:“娘子。”她手里端着红漆小盘,上头几个鼓囊囊的荷包。
苏云落点头,咏春将两个最大的荷包分别给了稳婆与沈大夫,又将略小一些的分给嫂子们。
稳婆与沈大夫掂了掂荷包,对苏云落多了几分敬重。这简嫂子不过是仆从的妻子,苏云落作为东家却毫不吝啬,实在是大大的善人。
转眼已是五更天,辛嫂子做了热乎乎的羊肉汤面,端来与众人吃。
简言仍旧命悬一线,众人默默地吃了面,仍旧守着。
苏云落只命咏春咏梅将火烧得旺旺的,点心俱备好给众人,才疲倦地揉着眉心回到起居室。
李遥在半道上拦住她:“东家。”
苏云落在玫瑰椅上坐下,眉眼间俱是疲累:“那卫苍竟是认识你的哥哥李克?”
李遥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阴骛不已:“李克倘若知晓我在灵石镇,定然会来寻我。不如,将这卫苍给……”
李遥什么都好,就是碰到自己的事时方寸大乱。
苏云落轻轻按着自己的额角,叹了口气:“本以为来灵石镇能安然度过半生,没成想这棘手的事一件接一件。”
“据那卫苍所言,他是安排好了才来的灵石镇。你若动了他,难保他的手下不会寻来。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苏云落越想越无奈。她手上虽然有明远镖局,但明远镖局是用来赚钱的,不是拿来打架的。
“不如让聆羽与他谈谈,将这件事揭过。”
李遥哼了一声:“我看他亦自身难保。那卫苍,可不就看上了你。倘若他要来个强夺豪取,就凭他那副破身子,怕是被人家一捏便碎。”
苏云落气极,起身便走。
李遥哎了两声,也没将她叫回来。
他莫名其妙:“我这不是据实而说嘛,有什么可生气的。”
苏云落是真的气极了。她坐在妆匣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道,还不如不从赵家出来。
赵栋要扶持那杨玉丹做正室太太便让她做好了,她还不想日日操心那点破事。
然而在妆匣前坐了半响,还是脱鞋上榻,打算假寐一个时辰,便到那边去照料他。
这一躺,再次睁眼,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