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楼已经渐渐处在下风,卫真卫英二人合力,将他手上的匕首踢掉,又将他困在地上不能动弹。
卫英斥道:“陈楼,你这是作甚?!”
陈楼苦笑一声:“我来刺杀顾三公子。”
张三娘闻言,又气又急,这陈楼竟然存了这般的心思!
主房里头仍旧没有人出来,破了洞的门扇仍旧紧紧关着,不过里头的动静却是消失了。被刺杀的顾闻白,丝毫没有出来的兴趣。
大爷既然不出来,那陈楼便是交给他们处置了。卫真瞧陈楼,见他面上全是赴死的神情,倒也敬他是条汉子。他沉声问:“是卫苍让你来的?”
陈楼不语。他本就是存了没有回头路的心思来的,又怎会多说一个字。
卫真与卫英相互看了一眼。
二人利落地用绳索将陈楼捆了,扔进柴房中,打算饿他个三五天,到时候看他说不说。
张三娘站在原地,咬着牙,看着陈楼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心中生起一股胀胀的感觉来。明明不久前,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如今却被捆起来了。他自始至终,没有求过饶,也没有将自己拉下水。
倒是一条真汉子。
张三娘怔怔地回灶房时,正遇上小瓜小果端着红漆小盘往堪园去。她脸上顿时扯了笑容,问:“可是给何姑姑的药?”
小瓜小果应了一声,急急地走了。
张三娘讨了个无趣,再加上被陈楼的事情影响心情,只讪讪地径直回了灶房。
灶房中煎药的药罐摆在一旁,浓郁的药味四散着,张三娘下意识地闻了闻,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来。
这药材中,有一股她极为熟悉的味道。
那是阿爹在不停地尝试炮制毒药时,常用到的一种药。
可真是天助她也。
但两个园子中,除了她,还有谁要害那位大美人呢?张三娘很想去探个明白,但两个园子太小,遮挡物也不多,闲人还多。她作为厨娘,是不能到处乱走的。
小瓜小果端着药碗进了房,里头的李遥正与何姑姑说着话,声音低低的,何姑姑好看的脸上浮着一团红晕,煞是好看。小瓜小果一时看痴了。
李遥是个大醋缸,顿时收了温和的目光,瞥了小瓜小果一眼。这两个小厮,虽然年岁还小,但终究是两个男的。待流民的暴动被镇压下来,须得再挑两个机灵些的小丫头来伺候然然。还有,这堪折两园也太小了些,他耳朵灵敏,总是能听到折园那边的靡靡之音。要不,待然然再好上一些,便在府城里买上一座五进的大院子,挖上一口池塘,种上满院子的花……
小瓜小果不省得他们碍了李大管事的眼,小瓜将药碗放下,十分的习以为常地说:“何姑姑,趁热吃了药,不苦。”
李遥接过药碗,也道:“趁着热吃,不苦。”
何悠然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神情平静。以前她最怕吃药了,之前刚开始昏睡的时候,许妈妈总煎了苦苦的药灌给她。开始的时候,她是有些抗拒的。总要许妈妈劝了良久才勉强吃药。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便渐渐的懂得许妈妈的良苦用心,吃药便渐渐变得爽快起来。
她二话不说,从李遥手上接过药碗,对着李遥绽了一个极美的笑容。
家中粮食紧缺,没有像往常那般要做好些精细的菜肴,是以辛嫂子与张三娘一时无事,便拣起豆子来。储存了一冬一春的豆子没保存好,被虫子蛀了一些,她们要将坏的豆子挑出来。
张三娘一直支着耳朵,想尽快听到噩耗。
那何姑姑的身子虚弱,这一副药下去,应该便香消玉殒了罢。
果然,豆子才挑了半个簸箕,就见小瓜小果跑了过来。
她喜不自禁,猛然起身,却将一簸箕的豆子撞翻,洒了一地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