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老诸出了一身汗。那女子的功夫,竟然丝毫不亚于老方。什么时候江湖中出现了这般厉害的人物,他们竟是不知。
老方的斗志却是被完完全全地激起来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正要全力以赴的投入战斗,忽而听得有人厌恶地道:“呀,恶心死了,竟然随地吐痰。”
面具人、老诸、老方:“……”
老方狠狠地扑向那娇滴滴的声音:“老子横行江湖的时候,你大概还没有出世!竟然敢嘲笑老子!”他这一发狠,却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如天雷地火一般轰向那处。
在他原来的预料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应该是藏在此处,便是她武艺高强,受了他这一掌,应该也差不离了。
方才重重的帐幔随着他的掌风猛烈地波动着,灯火暗暗灭灭间,老方……竟然扑了空!没等他意识过来,他整个人已经直直地朝楼外飞了出去。倘若他方才没用十成十的功力,还能堪堪收回脚步,可他自身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竟是似离弦之箭,再也收不回来了。
老诸便眼睁睁地,看着老方飞了出去。
面具人喃喃道:“我早就劝过你了,这帮女子,不是一般普通的女子……”
老诸如大梦初醒,手上捏了短剑,便直扑面具人:“我杀死你这个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才堪堪起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容颜绝丽,神情冷淡,轻轻巧巧的,便拦下他:“虽然他也该死,但我们东家说了,留着他还有用。”
老诸的武艺虽不及老方,但在江湖上也能数得上名号。此时被一个女子钳制着,动弹不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你究竟是何许人?”这一身的武艺,太可怕了!
黑衣女子并没有回答他,却是问:“东家,这人如何处置?”
“绑起来。”此时另有一道清冷的声音道。
黑衣女子执行力极强,闻言顿时从身上抽出一根细细的绳子来,将老诸捆得严严实实。
面具人又道:“诸大侠,鄙人早就劝过你们了。这群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老诸没出声,心中却恨恨道:谁能想到竟然连老方都能失手!都是那欧阳烺扯的谎,回去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老方似箭一般飞出小楼时,楼下看守着的士兵以为自己眼花了。有个运气不好的,正在偷懒眯着眼站着假寐,竟然被老方砸了个整着,他眼一翻,正儿八经地昏睡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措手不及,老方歇息半响,从肉垫上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衣衫,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又蹿上了小楼。
看守的士兵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是说方大侠武艺盖世,放眼整个洛阳府,俱没有人打得过他嘛。这……
他们又想起之前烺爷从楼上跌下来,不得不搬来方大侠做救兵……
他们不约而同,默默地往外面又走了一段距离。世上的狠人那么多,他们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要紧。
老方再上得楼,怒火滔天。
他今儿,非拆了这小楼不可!
却是才堪堪翻进栏杆,一道黑影便蹿了出来,脚尖如尖利的剑刃,狠狠踢向他的胸膛。老方方才吃了亏,自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他身子往后一倾,险险避过这一脚。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已然跃上房顶,在强劲的秋风中傲然而立。
已经多少年了!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斗志!他静下心来,闭着双眼,耳听八方,预备在那女子上来时,便狠狠地一脚将她踹飞。
却是等了须臾,耳边传来的,仍旧是呼呼的风声。
这是,怕了他?老方冷笑一声,睁开眼睛,却是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对面,同样也傲立着一道身影。那身影,不是方才那女子又是谁?偏生那女子还睁着一双美目,冷冷清清地看着他。
老方顿时有一种被嘲讽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他狠狠地磨着后槽牙,有一种自己一世英名尽毁在今晚的感觉。不,决不可能!他定然要生擒了这女子,而后再将她带回去好好的蹂躏。让她省得什么叫做男人的威风!
“免贵姓孙,名南枝。”孙南枝十分有礼貌地回答他。
谁问她贵姓了?!老方疾步上前,狠狠地抬腿,踢向女子的脸。他疯魔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怕!
其实孙南枝也觉得奇怪,不是说这方大侠武功盖世吗?怎地很一般?
她纳闷地,轻飘飘地往旁侧一躲,老方踢了个空。
屋顶上的缠斗,引来下头士兵们的注目。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士兵们悄悄地咬耳朵:“……要不要押注?”
“押谁?”
“……自然是押那女子了。人长得美,武功也怪好。”
“嘘,你小声些,方大侠会听到的。”
“什么方大侠,他整日吃酒吃得醉醺醺的,纵然有浑身的功力,早就被酒色给耽误了。快快快,押那女子。”
老方:“……”当他是聋的吗?在上头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却是又发了狠,欺身上前,再度踢向孙南枝。
这一脚,倒是有几分当年的功力。孙南枝眉头一挑,脚尖一点,后退了几步。老方心一喜,臭丫头,怕了他吧!心想着,脚下功夫越发的凌厉,将孙南枝逼得连连后退。
老方越发的欢喜。他急于求成,一双腿灌注了他十成十的功力,似连绵不断的利刃挥向孙南枝。
他却是没注意到,孙南枝好看的眉梢挑着,露出一丝疑惑。原来这方大侠,真的不过尔尔啊……
底下士兵的脖子,仰得都酸了,上头还没能分出胜负。
原来高手过招,是这个样子的。便是在屋顶上打架,都如履平地。
正想着,忽而听得哗啦一声,再定睛一看,屋顶上的人,没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