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来的,是林统领冒着雨走过来,满脸皆是雨珠子,湿漉漉的脸上冷冰冰的:“顾闻白,你疯了!竟然往面里下毒!你好狠的心!那用笛声操纵群蛇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官家是用了一些手段迫使你进京来,可也是处处敬着你,护着你,甚至不惜将他身边的暗卫全部调来护着你……”
林统领说着说着,想起自己护了二十余年的官家如今在汴京城中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样子,便恨不得要捶自己的心窝子。
顾闻白压根没理他,而是警惕地护着苏云落:“咏春咏梅约是出事了,我们过去寻她们。”他记得方才,咏春咏梅端了饺耳,说是要送给毛瑟瑟与毛茸茸吃。
说得感动了自己的林统领:“……”
顾闻白睨了他一眼:“我们的人也中了毒,偏偏你没事,你若不是下毒的那个,便不要在这里拦着我们。”
苏云落在一旁不语,只从自己的发髻上拔出一支特制的银簪子来,默默地朝方才被顾闻白放到另一旁的腌王瓜插了进去。方才她吃了一只饺耳,半口粥,却是平安无事,那么腌王瓜约是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方才泛着银光的簪子始一插入腌王瓜中,便略略地变了些颜色。
苏云落面色沉沉:“这支簪,是孙先生特别帮我打造的,便是一般的迷药也能试得出来。”一般的银簪子,只有在试砒霜的时候才会有变色,旁的迷药却是试不出来的。
那人在腌王瓜中,下的是迷药。虽然不让人致死,但假若在手脚无力的时候来了一群嗜血的暴徒……
腌王瓜?
林统领一拍大腿:“对了,便是这腌王瓜!你雇的那个小仵作,方才一直便朝着腌王瓜看呢!她定是省得腌王瓜有问题!啊呸,她畏罪潜逃了!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林统领快气死了。一个仵作,怎地看不出来是腌王瓜有问题?偏生还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不好,若是她是冲着季清去的,那季清岂不是有危险?若是季清死了,那骠骑巡逻营还不天下大乱?阴谋,全是阴谋!有其父必有其子,顾长鸣是条毒蛇,顾闻白是条小毒蛇!
想到这里,林统领恶狠狠地看向顾闻白:“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顾闻白无情地将他推到一旁,柔声对苏云落道:“幸得你没吃腌王瓜。”
苏云落也点点头:“我们快去寻咏春咏梅罢。”
旁若无人的二人,差些没把林统领给气死。
他目露精光,趁着二人不注意,竟然一扬手掌,便朝顾闻白攻了过来。
顾闻白皱眉,身形一转,躲过林统领那一掌,将苏云落轻轻送到一旁,才全力以赴地与林统领对打起来。
二人拳打脚踢,用的都是狠劲,打得脆弱的门扇簌簌作响。
沥沥雨声中,笛声忽而止住了。
一道瘦弱的身影,戴着斗笠,腰间插着一把笛子,踩着泥水,脚上的草鞋不堪长途跋涉,露出一双大脚趾来。
他慢慢走过来,歪着头,看着打得正热烈的二人,清脆的声音充满疑惑道:“怎么你们没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