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最是适合干坏事。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高高的墙头,轻轻地落在宅子中。
这宅子,一看便是新入住的,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宅子宽大,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个仆人。
要不,后罩房里的灯都燃亮了。
黑影人的双眼看着主屋昏昏的灯光,眯了起来。
他想杀的人便在里面。
今日,她身边的很多护卫都调到了宝相寺。听说今晚是为了撮合一对有情人,大部分的人手才去的宝相寺。
嗤,果然还是那个情爱至上的她。
当年,他千里迢迢到渭城观礼,以为她挑选的夫婿,定然是举世无双之人。
他有悄悄去调查那个男人。
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俊俏男子,空有一副皮囊,却是花心之辈。
倒也在意料之中。凡是执印人,命运俱多舛。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又寻了另外的男子做夫婿。
这回的,倒是有点儿意思。
黑影默默地站在暗处,吹着强劲的秋风,渐渐酝酿着杀意。
忽而,安静的屋中传来极为难受的呕吐声,以及女子低低的说话声。须臾,有个小丫鬟推门出来,将一盆水倒在盆栽中。
水声哗哗,也冲散了黑影方才酝酿的杀意。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想起当年自己的妻子有孩子的时候,也是吐得这般厉害。虽然后来,他的孩子并没能顺利诞下来。
自己,终归也是个七情六欲的人。
苏云落在屋中吐了半响,才感觉舒坦了些。
采苹走到洗脸架前,拧了帕子,在窗户旁站了须臾,才走回苏云落面前:“东家,他走了。”
苏云落漱了口,接过帕子,轻轻按了按嘴角,才慵懒地躺下来:“走了便好。”
采苹问:“不用派人跟着他吗?”
苏云落摇摇头:“时候未到。”
她此刻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也不省得他们在宝相寺如何了。”今儿她本来要跟着一起去的,结果竟然被两个男人同时板着脸,狠狠地训斥她。他们都以为她想要看热闹。
哼,她是想收拾那个竟然想用自己的侄女染指三郎的礼部尚书夫人。
那妇人叫汤盈盈是吗?待她不吐了,定然叫她生不如死。
苏云落想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采苹在一旁,忽而抬了抬眼皮,道:“东家,您笑得很奸诈。”
有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地,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来。
汤盈盈惊呆了。
房里的男子,不应该是俊朗无双,风度翩翩,前途大好的顾侍郎吗?怎地,怎地,竟然变成了自己那令人生厌的继子韩全?只见韩全身上披着与顾闻白一样的素色风衣,猛然一瞧去,倒也是俊朗的郎君。可,可,他到底不是顾闻白,而是韩家跛脚的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