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身影消失了。
苏云落缓缓笑了。她的夫君,来寻她了。
顾长鸣忽而急躁起来:“便是见过又如何,说不定是假的尸首。吴王那人,最喜欢故弄玄虚。”
他说完,抬起右手,右手上执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说:“待我赢了天下,以前的一切如逝斯夫。”
苏云落唇角的笑容更深:“你是想将以前的黑,说成白,也得问问天下的老百姓,愿不愿意。”
顾长鸣没再说话,而是朝苏云落扑了过来。
苏云落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右手轻轻抬起,欲射出一支银针。
却是手腕处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蓦然一麻,竟是使不上劲来。
顾长鸣眉目敛了阴骛:“都说你擅暗器,今晚怕是救不了你了。”
苏云落目光沉沉:“我的身旁,有你的眼线。”
顾长鸣笑了起来。
虽然苏云落是他的儿媳,但他连顾闻白都不想承认,又怎会承认她?再说了,太聪明的女人活不长,他的碧儿,便是其中一个……
眼看着匕首便要刺向苏云落的心口,执印人之位,是他的了。通顺钱庄,也是他的了。他可以将碧儿的尸首,葬进顾家的祖坟里。待他百年之后,再与她一道同眠……
一只手从斜里伸出,生生用虎口将刀刃抓住。
血珠顿时沁了出来,将雪白的刀刃染红。
手的主人是与顾长鸣眉眼相似的男人。与顾长鸣不一样的是,他长得比顾长鸣年轻,眉眼之间也没有阴骛。而是,嘲弄……
顾长鸣像是用尽了他这辈子的力气嘶吼道:“何六郎竟然没将你杀死!”
顾闻白眉眼间的嘲弄变成了冷意:“他不是你,又怎会乱杀无辜?”
顾长鸣不再出声,手上用力,匕首深深地刺进顾闻白的手中。
顾闻白不躲不避,却是缓缓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狠心,毁之摧之,从此以后,恩断义绝。”
顾长鸣却是诡异地笑了,手一松,抱臂靠在柱子上。他又恢复了方才那副自信的样子:“俱说你天资聪慧,肖似我,如今看来,哪里有一丁点的相似?看你这般愚钝的份上,不妨告诉你,这匕首淬了毒。”
他语气幸灾乐祸,仿若失去了糖,又得到了别的安慰的稚童。
“假若你命大还活着,下次别用手挡着武器。都被我刺了一回了,还是这般的没有长进。”
顾长鸣摇摇头:“太傻。”
又添了一句:“像你的母亲于嘉音。”
话音未落,方才那把匕首已然刺上了他的心口。
顾闻白的神情,又冷又硬:“如此我们便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