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娴脑中尽是毛将军那满是伤痕的身体,哪里还听得进自家爹的话:“女儿不管,女儿从现在起便是喜欢他了。阿爹若不替女儿说亲,女儿便回去寻阿娘说。”
白乐一拍大腿:“哪有女儿家上赶着要到男方家中说亲的!”
这边的热闹与林统领没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顾闻白与毛将军俱双眼灼灼地看着他。
毛将军身量又高又壮,肌肉结实得不行,顾闻白站在一旁,平时挺高的身量跟毛将军一比,也矮了一个头,也显得有些瘦削,怪不得那白娴一眼便看上了毛将军。
毛将军也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了,长年在船上训练,肌肤是古铜色的,猛然一眼看去,决不是极为俊朗的人,但若是看久了,倒也属于耐看那一挂的。
说来这毛将军的家世也并不显,他完全是靠着军功而得到先帝赏识才封的将军。
林统领自顾自坐下来,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毛将军怎地有空闲来了?”话外却是在指责毛将军擅离职守。
回他的却是顾闻白:“是我请毛将军来的。恰好毛将军半月多不曾沐浴了,我便邀请毛将军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
林统领浑身一颤:半月多不曾沐浴……怪不得他抱着那团衣衫时一股子死咸鱼的味道。他待会也得回去泡个澡……
毛将军的目光梭着林统领,仿佛要在他身上戳个洞:“林统领才是避风港的稀客。怎地,官家身边有新人了?”
顾闻白唇角轻轻一弯。这毛将军甚是有趣啊。
林统领的脸皮比墙还要厚,怎么会被毛将军的三言两语便击溃:“数日前从安庆府运送过来的军械被劫,此等大事,毛将军守着汴水河,竟是无知无觉,官家不得不派林某陪着顾钦差前来查看。”
毛将军强硬的目光不曾退缩:“从安庆府运送军械,此等大事竟不通知本将军,如今被劫了,竟是责怪起本将军来。”
林统领咄咄逼人:“毛将军倒是好笑,汴水运河,不管是运送军械,还是事关百姓生计的东西,毛将军不都要尽力尽职,守卫好每一条商船吗?”
林统领这一问倒是理直气壮。
毛将军嗤了一声:“那可得问问兵部尚书了,本将军维修战船的奏折已经递了好几个月,兵部尚书屁都没放一个。这些战船已然破烂不堪,本将军怎地追上喻家军装备精良的战船!可不就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飞驰而去,而本将军却只能骂天骂地!”
这位指桑骂槐的毛将军缓了一口气,看着林统领越听越难看的脸色,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顾闻白什么话都没说,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他明显是赞同毛将军的话的。
也不知这顾闻白是不是趁他到食鲜去时叫来的毛将军,林统领一个头两个大。怪不得穆宣说顾闻白不能留,他看这顾闻白便是祸害!
毛将军是领兵打仗不在话下,说起一长串的话来不带歇息的。当下缓了一口气又开始睨着林统领道:“我听说官家自从登基后不升朝堂,但奏折要看罢,又不是三岁小儿了,还要旁人垂帘听政!”
这,这,这话却是大逆不道了!
林统领霍然起身,沉着脸:“毛将军慎言!”
毛将军也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压了林统领一头:“林庆庆,难不成你要在官家面前陷害忠良?”
能将自己自称为忠良的,历来是帝王最动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