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顾闻白,只是金水桥边一家没有名字的鞋袜铺东家的跑腿郎君。爱妻想吃烤鸡,他便得喜滋滋的跑去买;爱妻想吃饺耳,他便一遍一遍的做,直到做出她记忆中的味道。
鞋袜铺子里的年轻伙计,吃了不少顾郎君的失败品,个子越发的高壮了。猛一眼看去,竟然有毛瑟瑟毛茸茸的即视感。
小战很是悲愤:“明明当年小哥我,也是唇红齿白、俊朗无双的少年郎。”
恰逢年关,西南传来好消息,说是毛将军大败卫苍,卫苍领着数百亲信,仓惶地逃到了越国。
得知此消息,小战自言道:“卫苍已败,大师姐应该回来了罢?”
他家面冷心软的大师姐孙南枝,一个月前护送面冷心冷的西南王段离燕回西南去,也不省得如何了。唉,可真是让人操心哪。操心不已的小战拧着帕子,正勤快地抹着柜台,忽而见厚重的帘子被撩开来,走进来一个人。
他原是含笑看向小战,却是露出疑惑的目光来。本来他寻的是唇红齿白、俊朗无双的少年郎,可面前这位满脸胡茬的猛男是谁?
倒是小战先认出了他:“卫真卫大哥?”
卫真才醒悟过来:“小战,你这是,长大了好多!”
小战无可奈何:“卫大哥好久不见,说话还是那么实诚。”
竟是卫真一家到了汴京。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日夜赶路,用最快的时间到了汴京城。
卫香的个子也长高了,身子越发的圆嘟嘟。卫重刚刚会走路,身子瘦弱,穿着连帽的厚实衣衫,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来,让人怜惜不已。
简言简单梳洗过后,领着母亲满妈妈与一双儿女到苏云落跟前请安。
倒是简言憔悴了许多,以前圆鼓鼓的脸颊瘦得很可怕,冬日的衣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苏云落有些意外,怜声问她:“可是带重哥儿太累了?”
简言便扯出一个笑容:“回太太的话,是我三个月前得了一场病,病了好些日子才好,这身子便瘦弱了些。”
苏云落道:“我如今还没有生产,也无甚事,倒是叫卫真多采买一些上好的炖品回来,多与你补一补。”
简言便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多谢太太。”
满妈妈来了,她以前便是顾家的厨娘,回来后又大包大揽起灶房里的活,顾闻白劝她不用忙活,她却是道:“我们家只卫真一人拿俸禄做事,怎地好厚着脸皮在这里蹭吃蹭喝呢?”
她如此一说,顾闻白倒是不好相劝,只随了她去。
再说将近年关,事儿也多,简言与满妈妈是个麻利的,很快就将要供奉神袛与先祖的祭品给弄好了。
光是那些撒条、冬瓜糖、藕糖便要弄上好几日。
卫香也十分的懂事,简言与满妈妈忙活的时候,她便去牵着卫重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十分的有耐心。
好像是他们来了之后,家中才有了热闹的、接地气的气氛。
顾闻白有了更多的时间陪苏云落。
进入十二月,汴京城的雪大大小小下了好几场,天气越发的寒冷。今儿是年二十八,屋中是简言打扫的,很是费了些功夫。
简言不慎打碎了一只瓷瓶,卫真赶来,埋怨了她一句,简言便声嘶力竭的说起卫真来。
顾闻白赶了过去,说了卫真一通。
简言的声量有些高,苏云落听了个大概。
顾闻白回来后,她蹙眉道:“简言与卫真是不是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