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卫真拥着张乳母低语的情形,她便心如刀割,喘不过气来!
卫香跪下来,温暖的小手握着阿娘的手,声音软软:“阿娘,太太这般良善,是不会责怪你的。”
卫真闻得卫香说话,终于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初若不是太太,你如今怎地还有命在这里撒泼?!”
卫真的态度如此强硬,简言挣扎着站起来,拉起卫香的手,抹着泪:“小香,回去收拾行礼,我们走。”
面对简言的冥顽不灵,卫真只得摇摇头。
简言是他的妻,对太太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了。
顾闻白吓了个魂飞魄散,一颗心怦怦跳着,怀中爱妻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三郎……”苏云落唤着顾闻白,想要说话。
顾闻白声音颤抖:“落儿,你答应我,要好好的……”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除了一直放着烟花的大内城,街上十分的静谧,还没有到子夜,喜庆的爆竹声还没有响起。离他们最近的那家医馆是关着门的,顾闻白不管不顾,一脚便朝门扇踢去。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量,竟是将门扇踢得摇摇欲坠。
苏云落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三郎!”
一滴冷冰冰的水忽而滴在她的脸上,苏云落愣了。三郎是,哭了?
顾闻白的声音带着愧疚与悲痛,还有强忍的哭音:“落儿,对不住,对不住,竟是让我身边的人伤害了你……”卫真与简言,几乎可以说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一般了,可简言竟然存了害落儿的心思……
他简直罪不可恕!
一只冷冰冰的手抚上他的脸,苏云落忍着腹中的绞痛,对他展颜一笑:“三郎,我无事,我只不过是真的很想上茅厕而已……”
话音未落,差点被碎尸万段的门扇猛地被人拉开,露出平日里替苏云落诊脉的大夫愤怒的脸:“作甚呢?要抢家劫舍吗?要钱没有,老命有一条!”
门外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正表情略微尴尬地看着他。
简言的的确确给苏云落下了滑胎的药。只不过份量并不多,苏云落腹中胎儿又十分的坚强,是以只是让苏云落腹痛一场,上了个茅厕。大夫将苏云落的脉诊了又诊,最后开了好些安胎药,笑吟吟的收了顾闻白一锭金元宝,将二人欢天喜地地送出了门。
虽如此,卫真与简言还是不能留了。
回得鞋袜铺时,简言带着两个孩子,已经与满妈妈走了。卫真则是伏在地上,等候顾闻白与苏云落回来。
苏云落暗暗叹息了一声,卫真是个真汉子。
顾闻白将卫真扶起来,道:“你我主仆的缘分已尽,只待来生再续兄弟情罢。”
卫真红了眼睛,朝着苏云落又要跪下来请罪。
男女有别,苏云落示意顾闻白将卫真架起,道:“简言与你乃是结发夫妻,你万万别错待了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