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落雁轩没多久,刘芳菲就与王妃分道扬镳。王妃娘娘的雪栖院主院上房在府邸以东,刘芳菲在府邸以西。
王妃临走之前,可没少数落刘芳菲,此刻刘芳菲站在一人过高的矮青梧下,龇牙利嘴的恨。
刘芳菲正准备回池芳阁,忍不防一袭浅蓝身影撞入她怀中,咒骂“该死的!谁哪个没长眼的蹄!”
“夫人…夫人对不起…是奴婢羽歌啊…”
浅蓝马甲少女梳着双丫髻,噤若寒蝉。
“慌慌张张的要往哪里去?”刘芳菲一把揪着羽歌的耳朵,“好你个死蹄子,我被姚玉那贱人弄伤手腕,你现在才来!好啊你!”
羽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委屈,“夫人,奴婢刚才去厨房看着炖当归来着。谁知道王妃娘娘院子里的掌事阮妈妈来了,所以我才这般莽莽撞撞去找夫人您商量来着。”这个只是借口,不过阮妈妈确实是来了。
“好了,现在跟我回去!阮妈妈她来干什么?!该不是要回本夫人的当归吧!”刘芳菲拉着东张西望的羽歌骂道,“死蹄子,你在看什么?”
羽歌连连摇头,“没,没什么。”她心想,现在被刘芳菲缠着,晚点再给落雁轩的姚嬛秀传达太子殿下的口信吧。
整个胥王府内,只有羽歌侍女一人知道姚玉就是姚嬛秀。
落雁轩上房大门紧闭。
那一盅银耳桂圆汤正被姚嬛秀倒在墙角的罗汉松盆栽上。
汤水里被王妃事先加了“料”的,这“料”正是怀孕妇人的禁忌夹竹桃浆液,这一点,姚嬛秀是从上一世的经历先知先觉,端木兰馨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牲畜,她生怕姚嬛秀被王爷宠幸之后留种,危及她贵为胥王妃的身份地位。
端木兰馨嫁入胥王府已有2年,蛋还没有一个,她当然害怕王府后宅的那些个新生姬妾后来居上怀上小世子。
如今的姚嬛秀再也不会把前世的蹉跎老路再走一遍,她不会让那些人有害她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
梨花木质格子窗轩下,起了三声“嗒嗒”的声响。
姚嬛秀嘴唇一勾,淡淡笑了笑,要来的终究是要来。
打开花格子窗户一角,蜷缩着身子宛如婴孩般大小的女子跳窗而入,这个女子她把缩骨功在童年时期就练得炉火纯青,无人出其右。
“参见太子妃娘娘!”女子单膝跪地,面色严谨得看着姚嬛秀。
“起来吧,羽歌。”姚嬛秀虚扶了她一把,眼前的羽歌是夜倾宴派到刘芳菲身边充当内应的细作,说好点是帮助姚嬛秀执行任务,说难听点就是来监视姚嬛秀。
前世的姚嬛秀对夜倾宴痴心一片,而夜倾宴从未对嬛秀有过真心。
“这一次又是什么新任务?”姚嬛秀薄唇微抿,凤眸透着一丝冷冽干脆。
羽歌好不容易挣开刘芳菲的纠缠,从池芳阁到落雁轩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她事先将东西埋在落雁轩西南角的废古井旁,现在她将东西递到姚嬛秀面前。
见她原本青葱玉指染上黄泥,姚嬛秀将过羽歌手里的两样东西,一样看上去是账簿,另外一样则是类似虎符。
“太子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伪造的兵器库账簿用来栽赃嫁祸给胥王爷的,还有永陵关虎符,是太子贴身之物,只要娘娘您想个办法放在胥王爷的书房,届时,太子殿下会奉旨带兵前来胥王府搜查,这一来二去……”羽歌一双美眸愈发清明无匹得看着姚嬛秀。
这一来二去,人赃并获,到时当今陛下一定会听信太子谗言,任凭太子夜倾宴处置二王爷夜胥华!上一世,这样铸成的后果便是,夜胥华被贬蜀西,直到皇帝驾崩前夜赶回华京尽最后的孝道,不过那是三年之后,也就是夜胥华被万箭穿心在皇城甬道之中,这一切都是夜倾宴的诡计,也确切是前世的姚嬛秀一手促成的。
“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羽歌你下去吧。”
姚嬛秀假意顺从太子这一次的新任务,兵器库账簿和永陵关虎符这两样东西简直就是夜胥华的催命符!姚嬛秀怎么可能会让历史重演,姚嬛秀势必要力嬛狂澜。
我姚嬛秀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守候真正宠我爱我的人,夜胥华是陪我走过生命尽头的最后一个男人,胥华,我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我!更不会让人来伤害你!!
…
当夜,姚嬛秀把太子伪造的那本兵器库账簿用火折子点燃烧毁,化成灰烬之后丢弃在沉香金猊之中。
徒留一柄虎符,姚嬛秀本想把它沉于胥王府邸的后花园池塘,不过转念一想,倘若被太子夜倾宴搜查王府的时候搜到,可怎么办,私窃太子殿下的贴身虎符也是重罪,须要知道,永陵关关乎整个大齐的命脉,绝对不能这么做。
那么我到底应该把虎符藏在哪里?
姚嬛秀想了想,决定将虎符藏到一个太子搜不到的地方,这样的话,太子他丢失了虎符,这件事捅到当今皇上身边,看他还能蹦跶得了几天。
姚嬛秀准备收拾了行礼,更把虎符藏在包袱底部,趁着夜黑风高,从王府的西北一角,跳墙而走。
前世,是姚嬛秀害胥王爷这般,今世姚嬛秀怀着愧疚的心想要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