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子朋的这个时代,二十来岁实在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岁数,这个年龄段的人大多还是学校读书,并没有开始真正进入社会。但是在大明朝,到了李乙丑的这个年纪,大多数人早已娶妻成家,连孩子都满大街的跑了。
因为家境贫寒,还有个病恹恹的老爹,根本就拿不出像样的彩礼聘礼,穿红鞋的媒婆子也就懒得登门了。
“乙丑兄弟,现如今你已是有爵位有官职的人了,给你说媒的人应该早就踏破你家的门槛了吧?”
“诚如苏兄所言,从今年正月开始,隔三差五就有媒婆登门提亲。”
“有没有你中意的姑娘?”
“我只中意二道胡同的荣家女儿。”
“你说的荣家女儿和你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也谈不上是青梅竹马,只是自幼在一起玩耍。荣家女儿样貌水灵,屁股也大,那身段肯定是多子多孙的。”
李乙丑喜欢一个女孩,竟然是因为对方的屁股大好生养,如此匪夷所思的婚姻观念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在李乙丑的这个时代却是最通行的。至于感情基础、共同语言什么的,那是属于苏子朋那个时代的。
“既然你喜欢,便托了媒婆子去提亲好了。”
“我喜欢没有用,老爹不许。”
“为什么不许?”
“说是门不当户不对,荣家是在衙门里当差的站班儿,连个品级都没有。我现在好歹也是开府建衙的五品官了,老爹已看不上荣家,死活就是不同意。”
“想要老爹同意也不难,只要你买通一个神汉,说荣家女儿的命相最是旺夫,只要娶了她,你就能升官发财多子多孙,估计你老爹也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苏兄所言大赞,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已是午夜时分,小丫鬟银雀儿一手拎着炭炉子,一手拿着铜壶,金雀儿抱着被褥和衣物,踩着小碎步来到门前。
自从上次被李乙丑吓到之后,银雀儿实实的长了记性,每次来到后院,总会先敲门喊人,待到里边的李乙丑应了声之后才敢进来。
“老爷,老太爷吩咐了,怕老爷受冻着凉,让婢子送炭火和棉衣过来。”
在门外稍稍候了片刻,传来李乙丑的声音:“进来吧。”
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进到里头,将炭炉子置在李乙丑的脚下,用火钩儿弄的旺了,这才沏了一盏茶,怯怯的把茶水送到李乙丑的手中:“老太爷吩咐了,要老爷不要熬夜伤神。”
相隔了三百多年的两个人谈兴正浓,又怎么睡得着?端着盖盅茶碗,略略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见到李乙丑眉眼甚冷,银雀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把一条黑羊皮的披风搭在李乙丑的肩膀头子上,又将唾筒子在他身边挪了挪,低眉顺目的说道:“灶间还煨着油锭糕饼,老爷若是饿了,婢子便取了过来。”
和苏子朋笔谈了半夜,也不觉得饥饿,银雀儿这么一说,反而感觉到了一点,随口说道:“刚好腹中饥饿,你去取些吃食过来,顺便再温一壶酒,若有卤肉,也切一盘过来。”
“是。”银雀儿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到西厢的厨下去取酒肉了。
以前家境贫寒的时候,老爹住在里屋的炕上。如今前院已经起了高屋瓦房,后院的旧屋就成了李乙丑的寝室。大丫鬟金雀儿正在里间收拾,将窗下的那条大炕整理的干干净净,把翠缎子的锦被铺的平平整整。为了防止李乙丑李大老爷被凉到,还专门用一条半翻身的小褥子将炕沿儿遮住了。
时间不大,银雀儿捧着一个朱红的茶盘子进来,茶盘上有几块糕饼和一碟子切好的卤肉,还有一壶酒。
把茶盘放在矮几之上,将锡壶放进水壶中温酒,把酒插子、酒盅摆放的整整齐齐……
就着卤肉吃了两块糕饼,李乙丑抬头看了看两个垂手而立的丫鬟:“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
“老太爷说……要婢子伺候老爷就寝……”
正和苏子朋聊的热火朝天,有两个丫鬟在侧太不方便,早就想赶她们俩走了:“我睡觉还早呢,不用你们伺候。”
银雀儿对李乙丑李大老爷甚是畏惧,根本就不敢迎着他的目光,把脑袋垂的很低,怯怯的说道:“可是……可是老太爷吩咐了……”
“下去。”
李乙丑的嗓门一高,两个小丫鬟马上就惧了,再也不敢说甚么,低着头退到门外,顺手把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