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战,所说死伤甚重,却没有真正损害到清军的实力,更主要是体现在对于士气的打击层面上。
南征大军号称三十万,其实也不算很夸张,要是算上河南、淮上等地的留守部队,还真能达到这个数字。但纸面上的总兵力数字和可以随时调动的机动野战力量根本就是两码事。
多铎可以实际用在扬州方向上的兵力大概有十三万左右,其中的主力是两个满洲旗和两个蒙古旗,还有就是佟图赖的一个老汉军旗了,将将不到四万人马才是真正的战斗主力。
前翻和史可法部激战,今日又和荡虏军对阵,虽然损失了一万左右,却多是可有可无的炮灰部队。
但是今日大战中两千多新近归附的汉军突然集体投降了荡虏军,不仅击破了多铎百战百胜的金身,对于军心士气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若是不以雷霆手段震慑之,恐怕难以收到杀鸡骇猴的效果,恐怕还会有人效仿。
就在多铎准备处罚那些汉军头目之时,佟图赖“恰到好处”站立出来,并且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
“十五贝勒,今日之事,责任在我。也是因为我太急于求成,太急于催破敌阵,导致出现如此不堪之局面。若要处罚,还请十五贝勒降罪于我,于众将官无干。”
佟图赖和多铎私交甚漫,又是多年的老战友,有他出面讲情,顿时就博得一众的汉军军官的极大好感。
“不行,都是这些不堪用的奴才畏敌惧战,若不处罚,何以存军法!”
“军法讲究赏罚分明,当时是我督战……”
两个人好像是在唱双簧一样。
说了好半天,多铎终于同意暂不处罚,同意看在佟图赖的面子上再给这些汉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此一来,众汉军头目纷纷对佟图赖表示感谢,并且一个个把胸脯子拍的山响,纷纷表示再战之时一定奋勇向前,定要将荡虏军击破歼灭。
待众人退下去之后,多都和佟图赖对视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十五贝勒,今日之战足以说明问题。我军不能一味指望这些酒囊饭袋。”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日再战之时,调你的老汉军旗上来,我亲自给你压阵。”
“十五贝勒亲自压阵,士气必然高涨。只是那荡虏军火炮犀利,一味猛攻也不是个办法。”
“哦?”多铎语气一顿:“说的再明白些。”
“十五贝勒还记得当年的松山大战么?当时咱们的兵力并不占优,明军亦是固守险要之地,我军反复不断的冲击,却始终限制住了规模,终于耗的明军士气崩溃……”
“波浪战法?”多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错,只是需要的时间太久……”
“我军的重炮和工程器械多数已毁在泗州,就算是在急切之间以巨大代价攻破了荡虏军的阵地,彼必退守扬州城。到时候我军依旧缺乏工程之具,仍然是个顿足城下的局面。还不如借此机会打造重型器械,一来为攻破扬州城做必要的准备,二来也可以用在当下……”
“这恐怕需要不少时日,我十数万大军顿足在此,每日消耗甚剧,时日一久,只怕粮草接济不上啊。”
“我军何时我粮草发愁过?”佟图赖面带笑容的看着多铎,小声提醒着:“我率本部人马反复攻打,做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十五贝勒可安排人手扫荡地方……”
淮扬之地,少历战火,民间相对富庶,只要派兵去地方上抢掠,粮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那么多的汉军打不过荡虏军,难道还打不过各地的老百姓?让他们去各地抢粮,实在是轻车熟路做习惯了的。
“善。”
主意已定,多铎朝着帐外大喊:“喊姜广源速来见我。”
时辰不大,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踩着小碎步进到营帐当中,“啪”的一甩马蹄袖,躬身打了个千儿,非常标准的满洲礼节。
“奴才姜广源请主子安,请佟帅安。”
“你这奴才,学的还真快。”
姜广源故意把脑后那细细的发辫甩了一甩,满脸谀笑的凑了上来:“剃发易服之后,奴才每日练习满洲礼,得主子金口一赞,愈发觉得自己个儿象个真正的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