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虽然之前也曾想过兄长会不会这一世有些改变。
可是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兄长会有这等子的决断魄力,不但没上当,还将人扭去了官府!
是以听闻了嫂嫂这么说,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吃惊地半张着嘴。
稳娘见姜秀润不说话,也跟着有些忐忑了起来,替自家的夫君解释道:“那密使来得鬼祟,并没有与礼司交接,是私来的。你哥哥其实刚见到他带来的书信时,心里也是高兴……都是我多嘴,提醒他莫忘了二皇子故意接近我俩的事情。我是生怕这密使又是圈套,没得被人做筏子连累了小叔你。毕竟你如今入仕做官,若是背负里通外国的罪责,那可是要杀头的重罪……所以也不管真假,先扭去官府,撇清关系再说……唉,都是我短了见识,等小叔你回来再处置就好了。”
稳娘误会了姜秀润的反应,以为自己这么做有不妥之处,是以连忙把扭送密使的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免得小叔责怪他兄长。
姜秀润如今总算体会到了“娶妻当娶贤”的道理。兄长身边有了嫂子稳娘,行事当真是与前世里大不一样。
她见稳娘有自责之意,连忙道:“嫂嫂,何必自责?你这般处置得甚好。若是光明正大召回质子,何须偷偷摸摸?可见这来使是不是父王派出的还不一定呢!交给官府审问,若他是光明正大的使节,官府必定会告知礼司交接。若是假的,也会被审个水落石出。”
稳娘见自己与丈夫的处置并无不妥之处,顿时放下心道:“那就好,你兄长当时也是先去太子府找寻你,却听闻你外出巡视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时也没个主意,我便跟你哥哥商议了这么办……只是若是真的,公公叫你们回去……可稳妥?”
稳娘毕竟是个商户出身的姑娘。她虽然嫁给了波国的质子,可是这些心里头,可从不认为自己的丈夫将来有一日会回国恢复王子的显贵。
而她管那波国的王,也按着民间的习俗称为公公。
姜秀润看嫂嫂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心之色,连忙开解道:“嫂子放心,兄长不会舍你远去。再说,就算是我们想回去,您那位在波国看家护院的后婆婆也不让呢!所以我看这密使,八成是假的!”
稳娘一时放下心里的顾虑,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只拿出了四双虎头鞋,还有各色的小衣服、小肚兜,说是都做了两份,除了自己腹内的孩儿外,连小叔姜禾润的份儿都带出来了。
姜秀润拿着那些小巧的鞋子、衣服看了看,有些哭笑不得,直说:“嫂嫂,何必这么操劳,我……哪用得上这些?”
稳娘可不觉得,只一脸正色道:“怎么用不上?我原先找了媒婆,先替你相看了几个。可是后来你领了农司的差事,一下子升任为仕,原来相看中意的姑娘,这出身又不大配小叔了。我少不得要重新再选。这相中说亲婚配听起来复杂,其实就是月余就能成事的。说不定我这一胎没生,我那小侄儿也就有了。我月子里不能动针线,少不得先做出来给你备着。”
姜秀润没想到这话茬竟然一路拐送到了这里,只长大了嘴,道:“我……我还小,哪里要成亲。”
稳娘都要被小叔气乐了:“都出仕做官了,怎的还拿自己当孩子?你也不小了,屋子里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一个妇人,见识短浅了些。你在任上,必定相熟不少同僚,若是有适龄的小姐说亲,你抹不开脸面,便来告知我与你哥哥,我们替你出面便是,可别因为……公事误了良缘!”
其实稳娘真正想说的是,可莫因为太子殿下的殷勤,就迷了心智。那男男一道,不过是戏耍而已。
那太子都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小叔子可千万别直了心眼,叫殿下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可是这些话不好出口,稳娘只能旁敲侧击,让小叔子上上心。
人都道长嫂如母,姜秀润今日又领教了一句至理名言。
只是这母爱如山,压得姜秀润有些无处躲藏,好不容易寻了借口,才急急离开了质子府。
不过嫂子的那些个小衣服倒是提醒了姜秀润一件要命的事情,那就是她忘了食避孕之药。
毕竟因为下雨,耽搁了甚久,就算吃药也是不管用了。
姜秀润心里有些忐忑,可又安慰自己不必太怕,哪里有那么多的凑巧。
于是她干脆折返回农司处理下这几日的公事。结果正在刑司办差的季秉林派了小厮来打招呼,说是地方官府押送给刑司一个要犯。
经过审问,他是来自波国的暗探。
那探子大约是来之前,被人叮嘱过什么,若是万一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招供之类的。不等上刑,他竟然一口咬定是波国质子姜之暗暗写信,要求国内的老臣相助,助他逃回波国。
他说的若是事实,姜之与姜禾润两兄弟的情况可是大大不妙。要知道在此之前,也有想要私逃的质子。
但凡被抓到的,结果都是以妄想撕毁盟约为由,被砍头示众,脑袋装在石灰匣子里魂归故里去了。
是以一早晨,刑司迎来送往,来了几波人马了,据说里面还有孟家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