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碧点点头:“那我明天叫九娘试试。二姐要喜欢柚子的,叫她多做两个便是。”
婉言圆满的晃走了。
次日一早,果然见仆妇九娘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案,正在揉面团。见到婉言起来便问:“二姐醒了?昨夜一夜好睡,爹爹和大哥大姐都出门啦。”
婉言嘿嘿一笑,睡过头了!她以前身体不好,又不会说话还兼痴呆,导致她现在早上不起爹妈也不叫。一不留神还睡过头了。
“娘娘呢?”婉言扫了一圈,怎么不见人呢?
“娘娘带着冬娘出去买东西了,明日过节,要去樊楼定一桌酒菜,去晚了怕没有。”九娘又问:“二姐昨日说的茶月团,是放在皮里还是放在馅里呢?”
“馅里。”宋朝的茶她见过了,苦死!又是一团团的,还省得磨粉,直接弄一块下来揉吧揉吧就能用,做点心巨方便,但她始终喝不惯。当然小儿不宜喝茶,家里也没谁给她经常喝。
九娘将信将疑的弄了点团茶来,拌到一部分馅料里。尝了尝赞道:“苦中带甜,真不错!明天爹爹和大哥可以出风头拉。”
“是吧是吧!”婉言高兴的道:“我就觉得这么好吃。”
宋朝人创新意识强着呢,这种程度,绝对没有人怀疑她是穿了。本来他们就喜欢搞发明创造,见惯不惊了。当然家里人还是大大夸奖了一番。嫤言不爽风头被抢,发誓要做一个好荷包给爹爹才是!
次日便是中秋,一大清早,嫤言就拦住苏璨:“爹爹,送你一个荷包。”
苏璨接过来一看:“我们家的嫤言也会做荷包了?好,好,来,给爹爹系上。”
嫤言开心的惦着脚,讲荷包系在苏璨的腰上。恰逢今天婉言起的早,正看见了这一幕,好奇之下跑去围观。一个蓝色绸缎的拼布荷包,从下至上有深到浅,针脚匀净,比先前做的那个书包强太多。大概是还不会绣花,所以用拼布。婉言咬咬牙,不服不行哇!深吸一口气,淡定,淡定,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嫤言见婉言都收声,大为得意,比被爹爹夸奖还得意。婉言见状,索性再次欺负小孩:“大姐你好厉害哦!帮我也做一个吧,好么好么?”星星眼——
嫤言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觉得浑身不得劲。偏苏璨还说:“真是这样,姐妹要和气才好。”
“嗯,嗯!”婉言继续卖萌。
嫤言纠结了,一方面高兴死对头居然夸她,一方面觉得还不如吵架呢。顿时憋的一句话说不出,倒把旁边围观的希言囧了一下——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还是芸娘点了点婉言的额头,悄声说:“你呀你。”真是坏透了的小家伙。
婉言果断转移话题:“爹爹是要出去送月团么?”
“是呀,我先出去一会儿,不用等我吃朝食。”又转身对芸娘说:“再买些咸果子,夜间我们好吃酒。”
“已经买了,放心吧。我们早早吃过辅食就去街上看热闹,焰火倒可以在家看,摆上果子和酒,比在外头挤着强些。”
“也行!”
不多时,苏璨和希言都各种拎了一些月饼回来,又有人不断的送月饼到家。嫤言和婉言两个人把那些月饼一一拆开,切成小块,一路试吃了过去。还没到辅食就已经撑的肚子滚圆。
“这个羊肉馅的谁家做的?”嫤言从万千甜食中,终于碰到个咸味的,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希言看了看:“上回来我们家玩的楚四郎给我的。”
“好想法!”婉言赞道,这口味很像后世的苏式月饼。
“他家大娘想的,他们家说你想的也好吃。”楚衍接到他的月饼就咬了一口,大赞口味独特。
婉言还是觉得大娘两个字天雷,直劈的她话都不想说。又吃的很饱,索性爬起来跑到书房骚扰苏璨去了。
好容易等到晚上,一群人跑去夜市上看了一回灯。又折回来爬上家里的阁楼,摆上矮脚桌,团团围坐。桌子上放了各色果子和东京人都极喜欢的蟹。除了两个小女孩,人人跟前放了酒杯。便是小女孩,也各自有一杯桂花汤作为饮料。
东京人平日就好热闹,过节更是狂欢。就是在家里,也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喧闹声。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夜市,灯火似乎将天空都染了一点颜色。如果不是穿越了一回,谁要跟她说:古代也有光污染!她肯定能当对方神经病。虽然这种光晕远远不如后世,但在这个时代也算离谱了。所以说,历史课本有时候真的很靠不住啊!所以说期中考试不及格神马的有什么要紧嘛!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一声轰响讲婉言的思绪拉回。婉言抬头一看,天空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痕迹。“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远远的灯笼,衬着漫天焰火,与天空的月色星空交相呼应,真的好美!她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辛弃疾的这首词。曾经背的那么吐血,那么怨念,却在此刻深深觉得……怀念。
一夜鱼龙舞,让她想起了幼年时爸爸将她抗在肩上看元宵灯会的情景。以前在一个装X群里有位装X阿姨听了一个讲座,说人幸不幸福就在于幼年时家人在你身上做了多少个开关。多少是幸福的,多少是不幸的。然后,等你长大以后,遇到很多事,都会触动那个开关,开心或不开心,在很早以前就注定。
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真的像有一个开关,那种黑色的,很小时候住在旧房子里时上下拨的开关。“啪”的一声,满室光明。记忆中的舞龙与眼前的焰火重叠,分不清是真是幻。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那种满足感,塞的她心脏严严实实,将她的心沁的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