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婉言的课早就上的跟放羊班一样了。京华女学的学制是三年,今年她该毕业了。说是说三年,其实不止。无非遵循着春华秋实这四个字,春天入学,秋天毕业而已。如今已经是九月初一,待到九九重阳赏了菊花便正式毕业。是以这几天先生都不大管。学生们多数都在联络感情。好在多数都是东京人,即使毕业了小团体聚会的机会也多的事,反而对先生的不舍还多一些,然而想先生了也一样回来瞧瞧便是。婉言是基本没什么伤感的啦,对那帮哭的半死的女同学,表示理解不能。
楚衍也很开心,婉言毕业代表着可以真正意义上走结婚的程序了。这两天接送上学,笑的尤其灿烂。因为楚衍坚持不懈的接送,街坊越发理解为什么楚衍能以一介平民身份追到官家小娘子了,谁能这么风雨无阻的坚持?这一场爱情,让八卦的街坊看了个够,美好的事情也影响这大家的心情。多数人都已经带着祝福和期盼,等待着他们的婚礼。
嫤言生的是儿子,下午楚衍来接婉言的时候就笑着告诉她了。婉言当然又跑去嫤言那里晃了一圈,带了一堆小玩具给刚出世什么都不知道的侄儿。被一群长辈笑的落荒而逃。芸娘还在家里休息,婉言进了家门,看到芸娘精神依旧很差:“娘娘你脸色好难看。”
芸娘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我怎么老催着你大哥成亲呢,我真老了。”说这有些伤感:“我与你婆婆一样的年纪,你看她孙子都多少个了?你们几个还当我年轻呢。”
婉言笑笑,芸娘倒是早婚,但是晚育。她一直没生养,抗了很多年才让苏璨找的通房,这么一算芸娘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的确不小了。这么一想,便腻到芸娘身上:“我给娘娘锤锤背好不好?”
芸娘笑道:“果真懂事了!”
婉言一面锤着一面笑道:“我哪有不懂事?”
“懂事了就好好收拾一下针线,你还真什么都问尼姑买?”
“我不要那么早嫁人啦!”婉言道:“我才十五岁。”
“什么十五岁?读了几年书,数都算不清了。十六啦!”芸娘没好气的说:“转年就十七,小四都多大了?你最多拖到正月,算算还有几天?你的针线可是一件没得!”
“正月太早……。”话未落音就被芸娘瞪了一眼,只好生生改口道:“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萌生,多好的日子啊。”
芸娘见说的不离谱也就应了:“那我就这么回你婆婆了?”
“哎哟,我还没嫁呢,什么婆婆啊。”
“好吧,你那边娘娘。”
“……。”
“唉,你大哥怎么办哟。”芸娘愁眉苦脸:“我都急死了。”
婉言笑道:“急什么?没准啊,明朝一早,就有媒婆踏进家门说,有某某官家,闻得您贤良淑德,大哥勤奋好学,特备嫁妆若干,以待联姻呢!”
芸娘嗤笑:“天黑了,白日梦明朝做吧!”
婉言耸耸肩:“那我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我缓缓也去睡了,明朝还得去买东西,后日你外甥洗三呢。”
“啊?外甥?”婉言问:“呃,那个我是叫外甥啊。”
“不然呢?”
“我以为叫侄子……。”
“别跟人说你是我生的!太丢人了!”
“……。”
次日一早,芸娘正准备与婉言一道出门买东西,居然真有一个媒婆出现在眼前!芸娘惊的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媒婆赶忙扶了一把,与芸娘夸张的笑道:“娘子大喜!今有程官人,闻得你贤良淑德,大郎又敏而好学,欲与贵府结亲呢。”
婉言噗的一声,羊肉饼喷了出来:“我说娘娘,改明儿我去虹桥摆一摊,上面挂一布条——铁口直断!”
媒婆莫名其妙:“小娘子此话何解?”
芸娘白了婉言一眼,又对媒婆道:“她昨夜与我玩笑,没想到今日你真来了。”
媒婆笑道:“原来如此,小娘子真真是个有福的。”
“胡说八道罢了,哪来的什么福呢?这位娘子可与我说说是哪家娘子可好?”
媒婆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是城南的程家。”
“哪个程家?”
“吏部的程侍郎家,程官人家素来家教严谨,小娘子个个贤良,再求不到的好事呢!苏娘子可得给我一份大大的谢媒钱!”
“程侍郎?怎么这么耳熟?”婉言啃着饼默默想,正要开口,差点没被饼呛死:“咳咳咳咳,程十六娘!”
“哎呀,小娘子还真是铁口直断,你怎地知我说的是十六娘子?”
你妹!婉言把饼收起,尼玛再吃今儿非死在这饼上不可:“你开玩笑吧?十六娘哦,程秀安哦!”
“呀,小娘子认得不成?十六娘子闺名恰是秀安二字。”
这回连芸娘都抽抽了:“这怕……配不上吧!”
“哎哟,苏娘子是个爽快人,这会儿怎么黏糊起来?这样的大好事,还不应了再说?”
“你有没有搞错!”婉言要崩溃了:“程十六她翁翁是侍郎哦,吏部侍郎,从三品!”你妹啊,从三品神马概念?苏家的门第给人提鞋都不配好吧!四品以上便是高官,是贵族,可以荫子的!
媒婆笑道:“她爹爹也不过六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