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聿屏住了呼吸,身体也似凝成了一方礁石。
但很快,暗处又传来她鄙夷的嗓音,带了几分怒意:“什么病?我看你好得很。”
元聿抱着她不肯放,嘴唇再度朝着她的耳垂贴了过去,晓得她那处最为敏感,果然,她又激灵了一下。他的薄唇轻翘了起来,“没骗你。”
是真的病了,可惜郑保这厮,在这事上居然不肯多嘴了,皇后又和他闹脾气,到现在都还不知。
岳弯弯气恼道:“你病了还非要和我挤一块儿困觉?生怕我活得比你长是不是!”
元聿不动颜色地道:“是的。”
“我若死了,怎能不带着弯弯殉葬。”
“……”
原来当皇后还有性命之忧?岳弯弯哆嗦了下,愈发感觉到这位子真是不好坐。
当然,岳弯弯听过,可以不殉葬的,要么是李太妃这般疯了的,要么是先帝过于宠爱,甚至不忍下带到地下去,如崔太妃这样的,至于剩下的……那就是有子的妃嫔,可以随王就藩,不必身殉大行皇帝。
元聿他这难道是……
无耻!
见她身子似在发抖,元聿失笑了一下,手掌贴住了她柔软滑腻的脸蛋,感受到她的惊恐和挣扎了,于心不忍,终于不闹了:“傻弯弯,皇后不殉葬是祖制,就算是朕真的……”
“闭嘴,睡觉吧你!”
她将身一扭,彻底地背过了他,再也不理一下。
元聿在身后,幽幽地叹了声。
就算是真的他先走一步,他也不舍得她随他一道离去。
通常情况下,皇后都活得比皇帝长久,他也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一步,她有子可依,不会受到那些大臣的欺负罢了。
连着数日没能睡一个安心觉的陛下,就这般睡了过去,深深嗅着她肌肤之间传来的阵阵体香,混着一股若隐若无的清甜奶味儿,便很是心安。
他的臂膀不敢收得太紧,怕不留神捏碎了她,只慢慢地合拢了一些,再搂住她恢复得极好,又变得窈窕纤细、不盈一握的纤腰,整个身心,似都朝着夜色沉沦了进去。
不片刻,岳弯弯的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细鼾。
她惊呆了,怎么他把她搅和得不得好眠,回头竟然自己睡着了?
实在是气极,忍不住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下力气要拧他。
然而只拧了一下,到底还是松了手。
也不晓得含元殿的美人被怎么样了,人是她弄进来的,应该她来安排。然而元聿他不接受。岳弯弯胡思乱想了一阵儿,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长,直至窗外天色明媚,方才苏醒。
然而这一醒不要紧,却意外发觉自己居然不能动了。
她惊疑不定,试着扭了几下,这才发觉,自己可怜的一把腰肢居然让一个大胆狂徒给搂着。她一回身,一扭头,结果撞见的正是陛下那近在方寸之间的俊脸。
她吓得差点鲤鱼打挺,还特意看了看天色,万分疑惑,太阳它倒也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到美男困觉的图景。
爱看美男子的这种癖好,哪个女孩儿没有呢?
一把淡金色的阳光,在他修长的睫羽之间,犹如碎玉湖光般曜跃,衬得两旁皮肤愈加白皙光滑,犹若瓷玉,长眉高鼻,薄唇如画。凤眸不睁开还好了,一睁开,就差把人心髓都吸去!
要不是这只画皮鬼长得过于美貌,当初在苍鹿雪南山的时候,她也不会一时脑热就要了他。
元聿睡觉是不挑姿势的,睡着了以后,谁又还记得那些体统尊仪?他长姿侧卧着,单臂撑着一侧头,另一臂还锁着她腰。不过因为他不是醒的,岳弯弯用了点巧劲儿,便轻易脱身了。
唔,真个要命的美貌。
岳弯弯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番。
只是元聿这几日确实有些倦怠,如他所言,好像病了一场。
容颜比先前更为白皙,眼底似也有些青灰之色,昨日除夕晚宴上还看不分明,好像涂抹了一层轻粉给遮盖过去了,后来回宫之后把粉卸了,便露出了憔悴神色。
这么一想,岳弯弯觉得,昨夜里他定有八成,是因为体力不济,行不了事了,才佯作生气,跑到她宫里来耍流氓。绯衣那种绝色女子,睡一晚还可以继续没名没分,对男人而言,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吧。
这个男人还对她装什么清纯和忠贞不二呢,一副委屈脸,像是人欠了他一个国库似的。
反正,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