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恪敲响霍家的门,没过一会儿,只见一老仆将门打开。
老仆看到是余恪有些惊讶:“恪少爷?”
余恪道:“兴旺伯伯,我要见师父。我爷爷让我来转告一事,很重要。”
老仆领着余恪走到后院,此时霍恩第正在院子里独自练着拳,余恪没有出声打扰。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院子里,屋檐、石凳、石桌上已铺上了一层银妆。
霍恩第浑身气血似浪潮般涌动,周身一寸范围仿佛有一座看不见的火网。
那雪花刚刚靠近便悄然融化为无形。
霍恩第正在练的这套拳法余恪见过很多次了,前厅练武场里的学徒们都在练,正是霍家拳。
霍恩第从不怕别人把拳法学了去。
学武不是一蹴而就,真正的武学不是江湖卖艺,不存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
更何况,练习霍家拳需要配套的吐纳法。
没有吐纳法配合,练上一万遍霍家拳,也只是相当于练健身操。只有锻炼身体的效果而已,练不出什么名堂来。
半炷香后,霍恩第缓缓收招,平复气血。
霍恩第望向余恪,神色有些严厉:
“恪之,不是让你这几天,待在家里自己练吗?”
这些天外面太乱,难民来了一拨又一拨。
城内到处是乞丐,城外到处是死人,乱葬岗的野狗都胖了一圈。
听说还有白莲教教徒四处传教。
霍恩第这些天让余恪在家练拳,也是为了余恪安全着想。
而且余恪的童子功练得已经有一些火候了,没什么错漏的地方。
现在差的只是水磨工夫,不需要他在一旁指点。
练上一两年,等元气丰沛,身子骨长开了,就可以进一步修习更‘烈’的拳法。
余恪拱了拱手:”师父,是爷爷让我来的,有件事儿要告诉您。”
“爷爷刚刚出诊回来,发现泔水巷那儿有人害了温病,听说已经传开了……”
霍恩第闻言脸色骤变:“温病,余老确定吗?”
又连忙道:“我是说是什么温病?”
余恪答道:“是风温!爷爷说此病极易传染,而且很难治愈。”
霍恩第神情凝重,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余恪踌躇了一会儿,又道:“我爷爷说,过几天要带我南下,去找我二爷爷。过一两年再回津门。”
霍恩第道:“嗯,我知道了,你跟余老去吧。到了南方没我在身边,拳脚功夫也不可荒废了!等你回来了,我教你霍家拳。”
“是,师傅,我知道了。”
余恪行礼告辞,但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去寻霍元甲叮嘱了几句话。
过了两天,余家收拾完了所有行礼,做好了离开准备。
余恪上门告别师父霍恩第和霍元甲,随后跟着余荃,从二号码头雇了艘二层楼船,举家坐船南下,离开了津门。
余荃从镖局雇佣了几个镖师,还带上了府里所有仆役,总计十四人。
家里只留下了一个腿脚不好,不愿离开津门的老仆,照看家宅。
余家上下走了将近半个月,风温终于爆发了。
天津府数百万民众,至少有三成染上了疫病,并且迅速扩散了开来,附近其它各府也跟着出现了疫病的苗头。
盖子终于捂不住了。
直到一封来自军机处的问旨出现在眼前,天津知府戴达州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派人来请余荃这位享誉天津府的神医。
想找他商量如何处理风温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