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扉:
情为何物,直教心思摇曳
那赴汤蹈火的深情
——《郑风·将仲子》
“不悔仲子逾我墙”,是金庸先生名著《倚天屠龙记》第十三回目的题名,说的是灭绝师太威迫女弟子纪晓芙去杀害杨逍,纪晓芙回忆往事,回忆中的杨逍没有传闻中的恶毒,也没有印象中的风流,有的只是含情执着。
“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弟子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弟子投客店,他也投客店,弟子打尖,他也打尖。弟子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说话疯疯癫癫,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这人身上也没兵刃,武功却是绝高,三招两式,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我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人也不追来。第二天早晨,我在店房中醒来,见我的长剑好端端地放在枕头边。我大吃一惊,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跟上我了。……”
“逾”是“翻越、爬过”的意思,仲子翻墙这事是有出处,就在《诗经·郑风》中的《将仲子》一诗: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这里的“将”,念“qiang”,翻翻词义专著《尔雅》,说它有“请,告知”的意思。仲子就是排行老二的男子,我们姑且把它叫作“小二哥”吧,“将仲子”意思就是请小二哥知道。让小二哥知道什么呢?小二哥啊,我求你,不要翻进我乡里,不要折我家的杞树。我哪是舍不得杞树啊?我是害怕父母。小二哥,你让我怀恋,可是父母的话,我又不能不畏惧啊。……
仔细听听吧,多么炙热的爱情啊,拼命追求心爱的姑娘的男子,半夜摸黑翻到姑娘的家里,把墙边的树木花草都折断了,还惊动了姑娘的家人邻居。
读完这首诗不由向窗外看一看,树影晃动,仿佛有一个少年翻墙而过身影。可以想象,姑娘家人肯定以为夜来小偷翻入院,接着就是锣声四起,举火捉贼了。
我多想跑过去给人们说明白,他不是偷东西的贼,要说是贼,最多也是个偷心的贼,在他看到姑娘的第一眼,瞬间沉醉。
这位翻墙少年是《西厢记》里的洛阳书生张珙,翻墙夜会崔莺莺,“夜晚,小姐莺莺在后花园弹琴,张生听到琴声,攀上墙头一看,是莺莺在弹琴。急欲与小姐相见,便翻墙而入……”,这一翻,翻出了一段千古传唱的海誓山盟,张珙成为古今第一福气人。
这位翻墙少年是《聊斋》中《阿宝》里的粤西名士孙子楚,变身鹦鹉越墙而过,“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这一飞,与阿宝姑娘情意既定,起死回生,孙氏家族世代繁盛。
这位少年也是我们的大文豪苏轼。话说公元10世纪的一个夏初时分,东坡先生出门踏青。但行间,见花谢花飞花满天,不觉叹息不已。途经一座园子稍作歇息时,却听到围墙里面有姑娘的盈盈笑语,还带有明快的歌声,在风中忽高忽低。苏先生道德与文章名动天下,所以虽然贴着墙根听了好一阵子,却没好意思翻墙进去搭讪,未了只留下一句“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为无情恼”,走了。
……
不翻墙的喟然若失,翻墙成功的成就姻缘,在我们无法企及的古代,这每一首诗、每一场剧、每一件艺术作品都是先人们生活的生动再现,这一幅幅有趣生动的风情画面,是心灵的吟唱,是炙热的爱。
《将仲子》中疯狂的爱情适合发生在夏天,在郑国这个平原地带,放眼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啊,万物生长。我曾站在广阔的田野中四望,天空晴朗、碧云飘荡、树木茂盛,不觉感叹我的家乡真是个好地方,在我家乡的古代时候,“里”还不是长度单位,而是封建庄园的一个单位,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当时的农民住宅一般都是土屋外加种植很多树木的后院,外边再筑一道墙与邻居隔开,构成基本的街巷。
夏日到来,树木遮天蔽日,这是爱情发生的好日子。
当时的记载中有明确的社会风俗记录,《周礼·地官·媒氏》:“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国家都鼓励野外亲热啊,在周代男女交往确实是自由的,只要男女相互来电。而《将仲子》中,姑娘的父母兄长的叱骂、邻居的谗毁也可能是双方是仇家什么的,像李渔《十二楼》之一的《和影楼》故事一样:“听过道学的,就怕讲风情。说惯风情的,又厌闻道学。这一对连襟、两个姐妹,虽是嫡亲瓜葛,只因好尚不同,互相贬驳,日复一日,就弄作仇家低过一般。起先还是同居,到了岳丈岳母死后,就把一宅分为两院,凡是界限之处,都筑了高墙,使彼此不能相见……”,两家的下一代珍生、玉娟表兄妹两小无猜因此隔断。不管怎样,这些也阻止不了爱情的发生。翻墙也在所不惜。
这份炙热的爱在中国诗歌中屡见不鲜,“夜来冒霜雪,晨去履风波,虽得叙微情,奈侬身苦何?”在诗经时代过后的乐府民歌中,无名氏用这一首《夜度娘》唱着霜雪、风波都不算什么,相爱的人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会退缩。最为有名的恐怕就是《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发了个最有高度的誓言,震撼着整个中国诗坛。
更有甚者,用更加激烈的行动实践疯狂的爱情。潮州儒生张羽对心爱的琼莲说:“怕什么物议,顾什么形秽,誓与你,人间海底,生死相随永不离。”当时是龙王三公主琼莲被阻婚者龙王关押了起来,张羽就用仙姑所赠送的银锅把东海煮沸了。
《张生煮海》的故事由于各种版本戏剧的盛行深入民心,我看过越剧版本的。舞台布置华丽,唱腔清幽婉丽,琼莲也对爱情抱有同样的态度:“但求知心共百年,甘愿人间受煎熬。为救张郎,粉身碎骨也甘愿。何惜颌下把珠舍,含泪忍痛将珠摘。”
这就是张生煮海的故事,大海都敢煮沸,还有什么不敢的?在文学作品中,为爱赴汤蹈火似乎一直都是生活的最高价值。
台湾花莲县诗人杨牧在《星是唯一的向导》中吟道:
那俯视是十八岁的我
在年轻的飞奔里,你是迎面而来的风
淡忘了你,淡忘这一条街道
在智慧里,你是遇,掀我的悟以全宇宙的渺茫
你的笑在我的手腕上泛出玫瑰
……
杨牧打了个比方,爱情是一场风,在那一场年少的疾风中,年轻的人们都似飞蛾扑火般爱过。那穿堂而过的风,那滂沱大雨,那翻过的墙头,那黑暗中亮晶晶你的眼睛,诗人也曾这样炙热的爱过一个人,不去管明天在何处,不去管在岁月的琐碎中变得怎样的沧桑。“仲可怀也”,你怎么会不让我留恋?
许多年后,花莲小城成了大城市,越来越多的孩子在高楼大厦里吹着冷风,看着偶像剧,有了更成熟的装扮,少男少女们已经有了太多的恋爱技巧,华丽丽地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爱恨交织,他们已经体会不到杨牧诗中的意境,也感受不到《将仲子》中市井深爱。
《和影楼》中的那堵墙,在相爱的表兄妹二人的努力下,不但拆去了,还掘开泥土,“等两位佳人互相盼望,又架起一座飞桥,以便珍生之来往,使牛郎织女无天河银汉之隔。”而“不悔仲子逾我墙”这一回目的女主角纪晓芙,终不后悔与杨逍曾经相爱,是以将女儿取名“不悔”,面对师父的威逼,坚决地摇了摇头,被灭绝一掌打死了。
都曾这样深爱。
小河之恋,跨越千年的美丽
——《郑风·溱洧》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对老家新郑的两条小河情有独钟,特别是到了老年,他还念念不忘,甚至发展到了魂牵梦萦的境地。在《宿荥阳》的诗中,当他回忆起童年时写道:“追思儿戏时,宛然犹在目……独有溱洧水,无情依旧绿。”诗中的溱洧二水,是幼年时经常去玩耍的地方。
溱水、洧水是河南新密(旧属新郑,现属郑州)境内的两条河流。洧水横贯新密东西,全长40余公里,溱水自新密东北部至东部全长28.5公里,两条小河相距很近,在新密东部的具茨山麓又合在一起,称“双洎河”,流入颍水,最后汇入淮河。这两条不起眼的小河,平静的流着,为郑国带来丰硕的粮油,也筑起一道温柔的风景,成就中国文化史上耀眼的坐标。
那是一个个春天里发生的故事。郑国的青年男女用诗歌的方式把那场面记录下来,传给了我们,名字叫《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
这是农历的三月间,溱河和洧河迎来了桃花汛,春水涣涣。人们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奔向河边,爱情和喜悦之情一起在心灵里疯长。岸上青草茂密,枝头鸟鸣啾啾,阳光如金子一样铺洒下来,叫人春心荡漾。屋子里坐不住,三五邀约着,去河边参加欢会。河边,已然热闹如市集了,男男女女,往来如织,人人手拿兰草和芍药。他们开朗大方地说着笑着,将春天清爽的空气搅动得欢腾起来。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蕳,jian,一种生于水边的兰草。简简单单十四个字,就为我们勾勒了一幅欢乐祥和的游春图,传递给我们无数欣喜、兴奋的气息!这是法令允许的仲春之会,《周礼》上说:“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倘若两人来电,就在野外亲热,也没人认为是伤风败俗,却被看作是对大地丰产的祝福,是吉祥!
《溱洧》就记录了这良辰美景中的一次相遇相爱。在如织的游人里,她看到了他,心一动。也不做何遮饰,这个日子,谁都可以恣情任性。她直直地上前问:“哎,去那边看看好么?”他有点惊喜,慌乱间竟傻傻地回:“已经去过了。”她一下就喜欢上了他那傻样子,仰着一张无邪的脸,调皮地说:“那就再去看看呗!”言外之意是:这次你会有收获哦。他松了口气,幸好她有缠人的可爱,才没有错过如此俏皮的美女。他们一路笑闹,回到水边。或许大家要揣摩这士与女的关系:他们可能认识,女孩子可能心里老早就喜欢这帅哥,今儿个正好找个借口接近;也可能并不认识,只是一见钟情而已。这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相爱了,就在这小河之滨,互赠香草,这礼物不仅是定情之约,也有愿恋人身体康泰的祝福在里面。因为水边芳草萋萋,古人认为,香草有驱邪之功,于身体大有裨益。
这是多么生动的场面啊,健康和温暖的气息,真令人神往。这些讴歌春天,赞美纯真的爱情、展示纯朴风俗的绝妙诗章,竟然被关进了我们的理学大师朱熹说成事“奔者自叙之词”。但我们不用去理会,因为那从溱洧之滨踏春归来的青年男女们,他们身上佩带的兰草,手里拿着的芍药,洒下的一路歌声,散落的一路芬芳,播下的一春诗情,早已经冲破了封建卫道士囚禁的窗棂,将爱洒向了人间。
在中国的历史上,伟大诗人杜甫在《丽人行》里就曾写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三月天气,万象皆新,草木疯长,阳光明媚,丽人们徜徉河边,临水照花,爱慕者们在努力追随、接近……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环境,正是爱情生长的温床。
宋词人李之仪在长江上吟唱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伴着长江的流水许下爱的承诺。
看钱塘河堤上的故事: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传奇,跨越数千年,依然在流传,而最初,两个人,一场雨,一把伞,在河边相遇了。
开封人崔颢更是温情脉脉地讲述起小河旁的恋情。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在他《长干行》的第一首,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年轻的女子撞见了自己的意中人,爽朗地询问起小伙子,“你的家住在哪里啊?”还未等人家回答,便着急地自报家门,我家住在横塘,你把船靠在岸边,咱们聊聊天,说不定还是老乡呢。年轻姑娘的潇洒、活泼和无拘无束生动地映现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
《长干行》的第二首,小伙子也憨厚地回答了姑娘: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虽然我们同是长干人,可原来却并不认识。诗人崔颢并没有告诉人们这故事的结局。但是,能有如此浪漫的开篇,想来也应该和《溱洧》一样,“赠之以芍药”,是美丽的结局。
溱与洧,春水涣涣;溱洧水,清亮且长,正是爱情的温床。你把最美的芍药赠给我,我把手中的兰花赠给你,伊人在花草中芬芳,情意在春水畔绵长。这溱洧水畔的故事是两三千年前先人们生活的生动再现,清纯而自然,质朴而率真。在漫漫的冬眠里苏醒,男女邂逅,情愫暗生。恐怕今天苗族男女的山歌对答,佤族男子“串姑娘”,傣族姑娘把绣球抛向有情人,白族男女在蝴蝶泉边的情歌……都未必比他们更快活!
写这篇文章时候我就坐在我故乡的小河旁,北汝河,离溱洧二水没有多远,最终三条河流都汇入到了淮河,阳光透过树顶的缝隙,河面上跃动着细碎的金光,四溅的是细碎水珠的清凉,我欢快地笑出声来。
我爱这些小河。
最美采莲女
——《郑风·山有扶苏》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读这首诗的时候会有幅动态的画面,山上小树,陌道纵横,有一个女子,她静静地走在山间小道,慢慢来到一处沼泽,突然发现其中的荷花正盛开。于是她坐在池边,轻轻唱着心中的歌,幻想着下一秒遇见的人。时间流逝,结果等来的不是一直倾慕的美男子,却是一个轻薄的狂人。
大约记得一些各家的解释,东汉经学大师郑玄说:“言忽所美之人实非美人。”现代古文字学家高亨以为这诗写“一个姑娘没见到自己的恋人反遇到了一个恶少的调戏。”历史学家孙作云先生的看法,《山有扶苏》属嘲笑、戏谑的小歌,是在“会合男女、祭祀高禖、祓禊求子”的背景下唱出来的,“是男女欢会节日之诗。”还真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呢。
个人觉得,就当下而言,《山有扶苏》有味道就在女人的俏皮,两千多年前一位女子俏骂戏谑情人的画面难道不惹人心扉吗?不妨说恋人约会时候,姑娘早早来了,小伙子却姗姗来迟,让姑娘既喜又恼。心里高兴着,嘴里骂骂咧咧道:“我等的人是子都那样的美男子,可不是你这种不守信用的狂妄之徒啊,我等的人是子充那样的善良人,可不是你这种轻浮浪荡的狡狯少年啊!”
一切缘于让她等久了!
这样风趣幽默的戏谑手段,也是姑娘们整治小伙子的拿手好戏。见面能打情俏骂,不更表示他们心无隔阂,嘴无遮拦,亲密无间吗?这样想来,两千多年前,那个情窦已开的浓情女子,戏谑情人时的欣悦与野性情态,就活灵活鲜地站在我们的眼前。
《诗经》里的人都纯粹地可爱,喜欢和憎恶那么直接,没有过多的迂回战术,如果可以偶遇,那么一段恋情就慢慢滋生在彼此心间了,即便山无棱,地无角,也要听到彼此的心跳。
“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等待戏谑之后,女子的气消了,在夏日里,静静微笑。这样的女子便让后代的文人墨客生发出很多关于采莲女的畅想。诗仙李白在《采莲曲》里就再现了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形象:“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采莲姑娘们的衣袂被风吹起,荷香体香共飘荡。那岸上谁家游冶郎,见此美景,会是怎样的感想?好一句“空断肠”,似乎都可听见盛世里男女的渴望:心在跳,脸色也变了。多亏被荷花丛遮盖住了。
大诗人白居易更是细节化了这个采莲女的娇羞:“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采莲曲》)这该是多么窘迫的场景,心爱的人儿就在面前了,说些什么都无从开口,一低头的温柔浅笑,还是心绪纷乱,刚一抬手,那斜插的时髦发簪掉落在水中了,本想给他最美的容颜,却无料情节戏剧了,匆匆侧过脸,希望自己的尴尬没有让他看见。
荷花的点点花蕊,正如那女子的白嫩容颜,于是从《诗经》里走出的荷花,就从容地开在喧嚣的人间了,任后人在观望时不断赞叹,不断遥想。
正是这份畅想与欢喜情趣,荷花就似乎与美好却无法拥有的情谊相连了。我们才更多地去注意,长在两千多年前洼地池沼里的荷花,它通过时间的波动纹理,把说不尽的美和道不透的智慧,在芙蓉色和莲子心里让我们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