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浩被这样一刺激,他当即说道,“比就比,谁怕谁。”他当即就把自己三人制作出来的学习机原型机掏了出来。这台连机器外壳都没有的设备,屏幕、键盘、芯片等等各个部分,完全是靠导线链接在一起。范红才看到这样一个半成品,脸上的讥讽之色更足了。他说道,“我们的学习机都已经进入到量产工序了,你们这个算什么?原型机?我看连原型机都算不上,就是个玩具!”裴文浩哪听得了这个话,他嘴上叫道,“老家伙,你是在欺负人是不是?你们在这个厂子里人这么多,设备这么全,我们三个人窝在小小的房间里,不管是软硬件都要我们三个人自己来搞定。你们的那么大的学习机量产了又如何,有什么技术含量么?我们这种掌上学习机才更有技术含量。”段英博和蒋振雄原本想拦下满嘴胡话的裴文浩。但是当二人看到了郝莽站在一旁一脸看戏的表情,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把裴文浩拦下来。张铁心这边看到范红才斗鸡一般的模样也有些头疼。范红才刚来到新诚电子厂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不光很大度,也很体面,好像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随着在新诚电子厂待的时间长了,他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有点犟而已,随后却越来越偏激了起来。到了最后只能用偏执来形容了。不仅身边原本跟着他的人有些受不了了,就连小郝厂长这样的一厂之长他都怼过。张铁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小年轻不经意的一句话,才让他拨开云雾知晓了真相。原来是,原本在燕京那边的时候,只有他能够拿到经费。不管是领导还是同级别的老哥们,亦或是下属。对于他不说是百般奉承,那也都是哄着、惯着。这种时候,他很喜欢那种随便施舍一些自己并不看得上的好处,就能看到别人感恩戴德样子的感觉。然而,到了新诚电子厂后,一切都变了。最开始的时候,跟着他一批来的人,还会唯他马首是瞻。可是,渐渐地这些年轻人们发现,新诚电子厂这边与老单位截然不同。他们在这边有什么想法,想要申请什么经费,只要不是过于离谱,计划书能逻辑自洽,大概率就能拿到一个做项目的机会。作为技术人员,如果能每一天都沉浸在研究的海洋里,谁又愿意阿谀奉承捧着别人呢?于是,范红才身边的人少了许多。最后,范红才竟然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这完全不是他能够接受的。这一切情绪最终就在是五笔还是拼音输入法的争论中得到了总爆发。如果小郝厂长是一个同样性格的人,老范肯定已经不会在厂子里了。好在小郝厂长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说了两种输入法都可以做,算是暂时缓解了危机。可围绕在范红才身边的人更少了,所以他今天看到了这几个年轻人,想要显示自己的权威,才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不过,很显然对面的年轻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双方都是杠铃,互相之间越来越杠起来了。裴文浩将掌上学习机的所有线束都理顺,让每一个部件都处在他们该处在的位置。手工制作的电池盒里,放着几枚曰本产的碱性电池。之所以用曰本产的高价货,是因为他们一开始用手边就能买到的酸性电池,发现能够使用的时间过短,不太像是一台能够正常使用的设备。裴文浩按下开机键,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他叉着腰说道,“我们的机器不用插电就能够使用,你那台学习机能么?”新诚电子厂的众多研究员们都是专业人士,他们看着裴文浩的一系列操作,基本上就明白了这台掌上学习机的设计思路和运行逻辑。若新诚电子厂像是某些后世知名的互联网企业擅长和乐于复制粘贴进行微创新的话。裴文浩现在的这个行为,就注定了三个人会血本无归,努力全部会白费。因为对于大厂来说,他们不缺技术人才,差的有时候仅仅只是思路。这时候有人过来提供了思路,大厂这边技术人才又很丰富,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嘛。段英博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脸上的颜色突然有点撒白。蒋振雄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不妥。不过,裴文浩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满脑子都是战胜对手的快乐。范红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尊重老人家的人。这小混蛋拿一个掌上学习机来和自己这样一台徐亚插在电视上才能使用的学习机比能不能脱离电源使用,能不能安装电池,这不是在欺负自己是什么?范红才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受欺负的人。他哼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块电池,把他们串联在一起,把学习机的变压器拔了下来,剥掉上面的线束连在学习机上。学习机竟然又再一次亮了起来。“脱离有线电源?哼!雕虫小技!”范红才哼道。蒋振雄和裴文浩两个人也是被震惊道了。范红才的操作很没有技术含量。这台学习机的原型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仿制的红白机。仿制红白机的电源变压器,其实就是将二百二十伏左右的交流电,转为十二伏的直流电。一枚五号酸性电池的电压一般是一点五伏左右,串联八枚电压就到了十二伏左右,也就有机会让学习机亮起来了。不过,这种魔改出来的学习机再怎么不都是要连接电视的么?如今的电视市面上能够见到的还都是使用阴极射线打在屏幕的荧光层上,从而显示出动态的画面。这需要极高的电压,因此阴极射线管的部分,也别叫做高压包。高压包所需要的电源,可不是几节五号电池就能串联出来的。所以,如此毫无实用性的改造,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这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