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
方知嬅又惊又怒,只觉得五雷轰顶,一双美眸愣愣地看着他。
苏松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激动了,大脑冷却下来,不免有些尴尬。
“抱歉,我刚刚收到礼物,情绪有些激动。”
“色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竟然还真的亲我了。”
闵玉婵从床上坐起身,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往头上套毛衣。
毛衣笼住头部的时候,她的嘴角却是抑制不住上扬。
“玉婵是我的,不许你亲她!”
胖丁一把搂住了闵玉婵,气鼓鼓地看向苏松屹。
“算啦,弟弟有些黏人,对姐姐撒娇而已。松屹没亲过你的脸吗?”
闵玉婵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方知嬅如鲠在喉。
噗嗤!
隐约听到了刀子插进胸口,血花四溅的声音。
松屹没亲过你的脸吗?
暴击!-9999!
方知嬅头顶的血条空了一大截。
“小时候亲亲没什么,都长大了还这样,不合适!”
方知嬅支支吾吾地道,头脑一阵发热。
她现在很生气,特别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在她还不知情的情况下,闵玉婵和苏松屹竟然感情已经这么好了。
她居然现在才发现!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能装?
还有,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苏松屹亲闵玉婵的脸,会让她这么生气呢?
好难过啊,好像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就这样被别人抢走了。
有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有了可以听话懂事的弟弟,两份喜悦叠加在一起,本该带来更多的喜悦,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们俩,注意点距离,传出去影响不好。”
方知嬅缩在了被子里,打了两个滚,闷闷不乐地道。
她心里空落落地,大抵是病了罢,横竖都起不来。
如果现在就是世界末日,地球爆炸,宇宙毁灭,好像也不错。
“怎么了?知嬅姐?”
“今天我不想去上学了,身体不舒服。”
方知嬅把头蒙在被子里,心里酸溜溜地,说不出地难受。
“行,我给你请假。”
闵玉婵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和苏松屹一起出了房间。
好烦啊,烦死了!
苏松屹,你这条臭狗,你为什么要亲玉婵啊?
呜呜呜~
胖丁捏着拳头捶打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一条上了岸,活蹦乱跳的鲫鱼。
今天出门的时候,雪还在下,窗沿挂上了冰花。
小区门前的林荫道下,满天的枫叶飘落,道路两排的枫树枝干上都附着了一层白霜。
少女和少年并肩同行,彼此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红绳。
苏松屹系在左手,她系在右手,两枚玉质的鱼雕相对,像是相濡以沫的一对游鱼。
“头发。”
闵玉婵的脸围在玫红色的围巾里,手里揣着一个波克比的暖宝宝。
苏松屹走在一旁,把手伸到了她羽绒服的兜帽下。
“啊,好暖和!”
苏松屹感受着她的温度,一脸舒适。
闵玉婵面无表情,就当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抱枕,特意放慢了脚步。
“覃敏怎么今天没有来找你?”
“她外婆生病住院了,她去医院看她外婆了,今天下午才能回学校。”
“我就说呢,她平时跟个牛皮糖一样,总是缠着你。”
闵玉婵瓮声瓮气地道,把手从暖宝宝里抽出来,拨了拨苏松屹的发丝,擦去了他发间的碎雪。
“覃敏挺可爱的。”
苏松屹微微笑着道。
闵玉婵闻言,微不可察地哼了哼。
察觉到了她的不满,苏松屹很识趣地不说话了。
学校路上有一家热饮店,广受学生们的欢迎。
大抵是因为这个奶精和香料横行的年代,这个店铺里的饮品还保持着原味的缘故吧。
店子很小,只有不足十个平方。
老板娘有些娇小,约莫二十四五,脸圆圆地,眼角和闵玉婵一样,都带着泪痣。
五官说不上多好看,但是看起来很舒服,面相和善,待人接物总是面带微笑。
在一旁负责帮忙的男人,是她的公公,身子骨硬朗,看起来就很憨厚。
只是记性不太好,偶尔也会有些马虎,会把顾客想要的哈密瓜豆浆拿成菠萝米酒。
“想喝点什么?”
老板娘穿着浅灰色的棉袄,温暖地笑着。
“一杯哈密瓜豆浆,一杯菠萝米酒。”
“一共八块!”
闵玉婵付了账,就对着店子里的那面全身镜理了理头发。
这个店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全身镜了吧。
来这里买饮料的女孩子,总会下意识地照一照镜子。
这家店里买的水果豆浆,是将榨好的鲜果汁,还有磨好的豆浆,按一定比例搅拌在一起加热制作的。
熬煮豆浆的工具也很简单,就是电饭煲。
闵玉婵很喜欢这里的热饮,味道确实很不错。
而且价格非常便宜,一杯哈密瓜豆浆只要三块,份量也很足。
与之对比,十五块钱一杯的奶茶就显得格外奢侈。
郑雨婷瑟缩着走了进来,耳朵和脸颊冻得通红。
“一杯红枣豆浆!”
她排出了三枚一块钱的硬币,颇有些孔乙己排出几文大钱,来上一句“温一碗酒,再来一碟茴香豆”的感觉。
当然啦,对于“茴字有四种写法,你知道么?”这样的问题,她是不会问的。
“班长!”
苏松屹招了招手。
“嘿!”
郑雨婷也有些意外,笑着示意。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有些旧了的黑色棉袄,牛仔裤也已经褪色,看起来臃肿又土气。
苏松屹记得,高一的时候她就常这么穿来着。
这样的着装,又让他想起了刘璇。
一样的土壤,结出了不一样的果实。
回学校的路上,三人捧着豆浆一起同行。
郑雨婷的手在白色的大号纸杯上摩挲着取暖,指节有些地方都泛起了红肿。
苏松屹小口啜饮着米酒,菠萝的果肉切得很碎,就像饮料里的椰果,和热气腾腾的米酒一起,顺着吸管卷到舌尖。
很甜,而且咀嚼果肉的那种感觉特别棒。
“班长,你手上生冻疮了,有点严重。”
“嗯,这几天复习的有点晚,还要洗衣服。”
郑雨婷缓缓点了点头。
她住的房间里没有空调,每天晚上回家刷题的时候,手掌都是麻木的,捏笔的手指也很僵硬,冷得跟冰块似的。
洗衣机也坏掉了,衣服都是用手洗。
妈妈在裁缝厂工作,手上的冻疮都溃烂结了痂,家里的衣服,这些天都是她在洗。
生了冻疮,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
“你要我带的螺蛳粉,给钱!”
苗圆圆将一碗螺蛳粉放在了左建华桌上,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我最近生活费有点紧张,先欠着行不行?”
左建华觍着脸笑着道。
“不行!我要是收不到钱,我妈会说我,赶紧给钱!”
苗圆圆顿时急了。
苏松屹和郑雨婷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对于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听郑雨婷说了一些。
苗圆圆面红耳赤地争执了半天,也没有收到钱,于是气得跳脚。
她真是越来越觉得,左建华就是个喜欢吃白食的无赖。
“吃屎吧你!”
恶狠狠地撂下了一句左建华经常挂在嘴巴的口头禅,苗圆圆就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